溫酒心早已經平靜，不會被這些話傷到，看出殷蔚箐有些累了，便結束了母間的談話，將看護喊來，起離開了病房。

……

秋季時分，殷蔚箐的病越發不好了，有時一昏迷就是一整天，醒來時，神智已經快模糊不清了，只要溫酒陪伴在病床前，連睡夢中也要抓著的手。

一連幾日，在殷蔚箐昏迷了幾天重新醒來時，聲音沙啞尖細，提出：“酒酒，媽媽想見見你的兒……”

病房，外面天漸暗，溫酒已經將窗戶都關嚴實，以免有涼風刮過來。

對于殷蔚箐的話，溫酒坐在床沿倒了杯溫水，用棉簽溫地幫殷蔚箐沾，眼睫也沒抬一下說：“小豆芽現在跟著賀梨生活的時間，都比跟在我邊的時間久，還太小，不方便來醫院。”

“媽媽一面都沒有見過你的兒。”這又似乎了殷蔚箐的憾。

溫酒笑容很淡：“徐卿寒也沒見過一面呢。”

殷蔚箐眼中似有悲痛，病重的這兩年多太自私，將溫酒的時間都獨占，知道已經被怨恨上了，否則孩子現在住的地方與醫院就一條街之隔，又怎麼會帶不過來？

溫酒將溫水和棉簽放下，病房的氣氛很沉默，開門走了出去。

殷蔚箐的主治醫生就在同一層樓，溫酒繼而來到他的診室。

每天都會與醫生通殷蔚箐的況，這一次，醫生沉思了許久，用很憾的語氣說：“你母親時日不多了，這幾天，溫小姐，請您務必要做好心理準備。”

溫酒低眉，看著檢驗單報告許久，才抬起頭，面容平靜：“我知道了。”

第106章

晚上下過雨的緣故，早晨的氣溫涼爽宜人，溫酒從醫院出來，將米藍風擱在副駕駛座上，然后驅車行駛了快二十分鐘，到一家手工制作的糖果店里。

金發的店員已經將糖果打包的盒子，遞給這位漂亮的東方子，提示道：“店里最近新推出了抹茶焦糖口味的熊熊糖，要來一份嗎？”

知道這位溫小姐家里有小孩，很收集店里的糖果，每周都會過來顧一次。

溫酒拿過盒子，搖搖頭，不能給家小孩吃太多。

拿到了預訂好的糖果后，溫酒離開店鋪，踩著腳下的細高跟走到了停駛在路旁的車前，彎腰上車，這時，手機震一下，順手便拿出來，見屏幕上顯示一條語音消息。

白皙的指尖一點開，聲氣的咿呀聲清晰響起，吐字慢慢吞吞的：“媽媽……你的小豆芽嗷嗷待哺，記得買棉花糖巧克力蛋，謝謝媽媽。”

溫酒微低著頭，繼續點開了語音消息，聽了一遍又一遍。

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

可是有了這個小孩后，連上的氣質都和了不，沒了以前盛氣凌人了。

溫酒聽了快十遍，才將手機收回口袋，剛啟車子，這時，又是一聲震聲，突然想早知道把店里新推出的熊熊糖也一塊打包，以免這小孩催個沒完。

手機重新拿出來，溫酒角的弧度還沒彎起，就已經消失。

低著纖長的眼睫，盯著屏幕上主治醫生的來電，有種很不祥的預，仿佛是想到了什麼，猛地側頭，看向了玻璃窗外。

明明還是晨的早上，卻毫無預兆地下起了暴雨。

那雨聲簌簌地不停，像是打在心口上。

上午十點半，殷蔚箐就已經陷了休克的狀態，面容枯槁，雙目閉，被醫生和護士推搶救室了半個小時，可能是回返照，在溫酒趕到后，終于緩慢地清醒了片刻。

慘白的含糊不清地說什麼，力氣卻無，抓住了兒的手。

溫酒站在床沿前，微微俯，耳邊聽著說：“我死后，別帶我回溫家……”

在臨死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懷著一悔恨的苦味，殷蔚箐盯著溫酒的容貌，嗓音費力的出來：“酒酒，媽媽再也不能陪你了……我一手養大的兒啊。”

溫酒低著頭，看著殷蔚箐的雙眼慢慢地失去平日里唯一的彩。

似乎在逝去的生命面前，所有的事和怨恨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不值得一提。

溫酒恍恍惚惚的，忘了是怎麼看著殷蔚箐在自己面前咽氣，只知道母親眼睛瞪的很大，手，連續三次都沒辦法讓殷蔚箐閉上眼。

昨晚與主治醫生聊完，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也通知沈紀山從國過來。

卻不曾想到，這一幕會來的這麼快。

溫酒從不去設想殷蔚箐臨走時是怎麼樣的場面，現在知道了，在空的病房，只有一個人僵著坐在床沿前，手腕還被殷蔚箐死死的握著沒有松開，溫度是冰冷的。

護士來了兩回，見溫酒沒有反應，又出去了。

在安靜的氛圍下，睫了，只覺得意識恍惚的厲害，連基本上的說話言辭，都已經組織不起來，看著平靜躺在病床上的殷蔚箐，聲音竟已經沙啞一片：“你死了，我就當跟你母緣分走完，以后我沒有母親，再也沒有母親了……”

以前覺得殷蔚箐給的，是抑而窒息，用母道德綁架著。

可是，現在溫酒的心，卻是空落落的厲害。

沒有流一滴眼淚，呼吸卻越發急促，松開了殷蔚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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