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

“查到了什么，直说。”

“这位李兆燕李教授在欧阳教授第二次住院的前一天，就从康养别墅离开，返回Max群岛了。”

“谁办的事？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李教授返岛并没有动用我们的人手和船只，所以……”

沈时宴皱眉：“那是怎么回岛上的？”

“好像是科考队的船刚好上岸采买，泊靠在维布码头，距离康养别墅只有两公里，所以返航的时候就顺路将李教授捎带回去了。”

“还查到其他东西吗？”

那头顿了一下：“李教授返岛的事，欧阳教授应该……不知。”

沈时宴和苏雨眠对视一眼。

“什么应该？说体点。”

“是这样的，我刚才问过Dr.Abramson，欧阳教授院前一天下午，在例行体检的时候，问起过李教授的康复况，还跟医生助理凯瑟琳小姐预约了第二天上午的时间一起过来做康复项目。”

“我看了预约记录单，上面确实有相关记载，所以我推测欧阳教授应该不清楚李教授已返岛的事。”

沈时宴目询问苏雨眠，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想了想，“……李教授后来还有没有联系过别墅这边？”

那头顿了一下：“……据我查到的信息，没有。”

“人确定返回岛上了吗？”

“……这个我不敢肯定。因为欧阳教授去世以后，我们先前留在岛上的那批人，已陆续撤离……”

沈时宴目微闪。

那头继续道：“加之Max群岛离岸距离遥远，通讯不畅，消息也相对闭塞，如果不是有心留意，很难及时获知岛上动态。”

苏雨眠：“如果派人上岛去查，大概几天能有结果？”

那头默然一瞬：“……最快也要三天。”

苏雨眠看向沈时宴。

后者开口：“派人上岛一趟。”

顿了顿，又补充道：“暗访。”

“是。”

结束通话，沈时宴正准备开口，突然——

服务员敲门，将后点的那两个菜送进来。

沈时宴拿起筷子，一边给苏雨眠夹菜，一边说：“趁热，再吃点。”

“……谢谢，我现在没胃口。”

沈时宴也不勉强，“你想到了什么吗？”

“很不对劲……”苏雨眠角抿紧，目锐利：“凭老师和李教授的，李教授返岛，不可能不告知。”

“你怀疑李教授有问题？”

“不好说……但决定随科考队的船返岛，却不告知老师，这点很可疑。”

不管怎么说，两人既是同事，还在同一家医院治疗，之后又转去康养别墅休养，两人相互照应，彼此陪伴，按理说关系应该很不错。

这点，从欧阳闻秋主动帮李兆燕预约康复项目，便可佐证。

沈时宴沉一瞬：“你怀疑，李教授没有返岛？”

苏雨眠轻轻摇头：“这没办法猜，还是等你的人去岛上看过之后再说吧。”

“好，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谢谢。这些资料我能带走吗？”

沈时宴将桌上散乱的纸张码好，重新装回文件袋里，封好，递给。

“当然。”

……

吃完出来，天已黑了。

苏雨眠准备往停车场走，沈时宴突然开口，住——

“雨眠。”

“……嗯？”

“能陪我走走吗？”

“好。”

两人沿着人行道一路往前，两旁的悬铃木和白杨全部长出了新叶。

路灯映照下，于地面投落大片影。

斑驳有致，错落层叠。

夜风拂过，吹动两人的角。

“雨眠，我打算下周二回澳洲。”

陪一起送欧阳闻秋的骨灰回国，至今已过大半个月，澳洲那边每天不下五通电话，都是打过来催他尽快返回。

沈时宴一拖再拖，拖到现在。

如今不好再拖了。

苏雨眠闻言，脚下一顿，“这么着急？”

“嗯。分公司初创，人才补位不全，大事小事都要我签字手，走不了太久。”

“欧阳教授的事你放心，我会继续让人调查，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告诉你。”

“谢谢。”

沈时宴笑了一下，“我们之间说‘谢’，是不是太生分了？”

“不只这件事，还有别的，一声谢谢只怕不够。”

“别的？”男人挑眉。

苏雨眠看了他一眼：“你之前派了人在岛上？”

沈时宴目微闪，心中不由叹息，还是被听到了……

“雨眠，我……”

“我知道，”苏雨眠打断他，“你是因为在岛上有业务，所以才留了人，时刻关注岛上的动向，对吧？”

沈时宴轻咳一声，点头。

“可岛上有什么业务值得你投这么多力和本？赚得回来吗？”

“……”

“不赚钱的业务，沈总还亲力亲为？”

“雨眠……”男人无奈一笑。

语气稍缓：“是因为我说如果有机会，让你帮忙照看一下老师，所以你才这么做的吗？”

沈时宴看着的眼睛，像要进最深，又仿佛要将自己眼底深埋的绪引出来，让看见。

“……你想听真话吗？”

苏雨眠疑：“真话？”

“真话就是，在你开口之前，我就已在关注岛上的动向了。”

愣住，不解。

沈时宴：“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欧阳教授。既然国内已有人照顾你了，那我就在国外帮你照顾你在乎的人。”

“于我而言，付出时间和金钱并不难，难的是……每次面对和你有关的人，就会忍不住想起你；想起你，却又无法见到你。”

苏雨眠避开他的目，耸耸肩，故作轻松：“你看，我就说一声谢谢不够吧……”

“雨眠，”男人手，扣住手腕，“现在你边已没有能照顾你的人了，我——”

“哥！”苏雨眠果断开口，截住他接下来的话，“我是年人，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谁来照顾。”

说完，稍稍用力，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掌中离。

“有些话，明知不该说出口，就不要说；有些事，注定不能功，那就不要做。如果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那人生会轻松很多，你说对吗？”

沈时宴垂眸。

苏雨眠双手进兜里，继续往前走。

男人站在原地，突然抬起头，看着的背影，一字一顿——

“不，你说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