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122章 是唯一正版……

皇帝不耐地眉頭皺。

單薄的車簾本擋不住馬車外這群起激昂的聲音。

“爺。”

季氏拉著長長的尾音, “妾是不是不該隨您回來。”

“您把妾送去莊子吧，只要您時不時地來看看妾，妾就心滿意足了。”

皇帝玉在懷, 著懷中的馨香：“別胡思想，朕只想和你時時刻刻都在一起。”

季氏倚在他的上, 這三天來, 就像是在做夢一樣，深深地沉浸在這場夢中，不願意醒來。

的臉了這樣，他都沒有嫌棄，果然他的心意也是與一樣的。季氏仰起臉正要說話，外頭有人背誦起了《刑律》。

“凡和, 杖八十；有夫，杖九十；”

先是一個聲音，但很快有更多的聲音加了進來。

“刁，杖一百；婦從夫嫁賣……”（注）

季氏小心開馬車的窗簾, 黑的人群堵在馬車的四周, 燈籠的燭映他們的臉上，留下了斑駁的倒影。

“我看到了！”

季氏探頭出去的那一剎那，人聲鼎沸。

人群中有人喊道：“季山長, 馬車裏的是不是季家？”

不待衛國公阻攔，季族長沉痛地說道：“是。”

年輕的學子們最是氣盛，不顧一切地喊著：“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皇上與臣妻通|, 理該下詔罪己。”

“求皇上給天下人一個解釋！”

“杖九十。”

……

衛國公的耳朵震得隆隆作響, 心中暗罵：狡猾的宋狐貍。

難怪先走一步，肯定是料想到回來時得應對這樣的場面。

“皇上與臣妻通|，背德滅理, 吾苦讀數十載，不願與此等君王同流合污。”

戴著綸巾的中年書生痛哭起來，朝離得最近城牆一頭撞了過去，被一個嚴防死守的錦衛一把揪住了領。

他推不開錦衛，悲痛地捂面大哭。

衛國公瞠目結舌。這……怕是皇上立刻駕崩了，都不至于哭得那麽厲害吧？

皇帝是微服出行，帶的侍衛不多，層層湧過來的百姓得馬車彈不得。

“皇上。”駕車的侍衛一臉為難地向馬車裏說道，“走不過去了。”

除非刀子見。

“刁民！”皇帝惱怒，“難怪太|祖皇帝要打士林，朕對他們包容，對他們履履施恩，他們就這樣來回報朕？不知恩的東西。”

他只是想納一個他喜歡的人而已，怎麽人人都要來反對。

他僅存的理智告訴他，必須得盡快平息民憤。

然而，當看到季氏伏在他懷裏瑟瑟發抖的時候，最後一理智也消失了。

“殺。”

皇帝的嚨中發出一個低音。

李得順嚇了一跳，忙道：“皇上，不可。”

他的額頭滲著冷汗，勸道：“皇上，大喜之日，見會、會折了喜氣。”

皇帝思忖道：“這倒也是。”

宮門開了，急調來的金吾衛紛紛奔出，他們利落地拔刀出鞘，把廣場上的百姓往兩邊驅趕。

大多數的百姓還是怕兵的，沒一會兒，金吾衛們就清出了一條道，金吾衛周指揮使上前恭迎聖駕。

“走。”

馬車的車轱轆馳過廣場，停在了宮門前，轎輦已經候著。

皇帝從馬車上下來，冷著臉說道：“傳朕旨意，冊立季氏為皇貴妃。”

午門廣場安靜了一瞬。

說完，皇帝摟著季氏頭也不回地進了宮門。

衛國公：“……”

他簡直要瘋了。

宋首輔這詐的老狐貍，肯定猜到會這樣，故意躲開的。

肯定是。

在短暫的安靜後，午門廣場喧鬧再起。

一傳十，十傳百，還不到天亮，這一切的荒唐事就在京城徹底傳開。京城每天都有從四面八方來的行商，天一亮，隨著城門打開，很快就連京畿也都知道了。

鄭戚從京城回來後，把各種消息全都原原本本的帶了回來。

顧知灼聽得前仰後合，俯在晴眉的懷裏笑聲不斷。

沒能去荷花莊看熱鬧真是太憾了。

喵嗚？

貍花貓甩著它的麒麟尾，用爪子往臉上拍了拍。

喵嗚！

顧知灼抱起貓親了一口，問道：“快快，接著說。 ”

“京城各書院的書生和夫子，還有明年春闈提前到京城的學子們如今都在午門靜坐。一開始還有人撞牆，都被錦衛攔下來了，後來他們都不撞牆，改為靜坐，每個人都在寫狀紙。季族長也在這些人中間。”

顧知灼頷首。

應當是公子的安排。既使有人撞牆而亡能讓事鬧得更大，但沒有必要為了這點事端，讓學子們白白送命。

“後宮也不太太平，皇後除了釵環，帶在衆嬪妃，跪在了鸞宮。”

顧知灼蹙眉道：“咱們府呢？”

昨天讓鄭戚回去，除了打聽消息，也是為了跟三叔父知會一聲的。

“咱們府暫且未，五爺……顧琰被三老爺拘在府中，尚不知道外頭事。”鄭戚說完，補充了一句道，“大姑爺讓小的跟您說一聲，您若無事的話，先回趟京城。”

鎮國公府如今的“大姑爺”喊的是謝應忱，在正式下聘合婚後，太夫人很滿意謝應忱的態度，讓闔府上下改稱大姑爺。

顧知灼耳垂微紅，公子會說這話，肯定是有急事。

笑道：“好，你讓人準備馬車。”

“是。”鄭戚應命後，問道，“那季家人，要如何置。”

“關著唄，又不差一口飯。”

顧知灼的指尖輕擊桌面：“先看看再說。”

把事挑了出來，至于後面怎麽收尾，還沒想過呢。

鄭戚退下了。

顧知灼把新鮮煮好的魚，挑幹淨了刺，喂給小貓咪。

沈貓翹著胡子，埋頭苦吃，小耳朵愉快地抖了抖。

一碟子魚全部吃完，貍花貓乖乖坐在八仙桌上，著爪爪給自己洗臉，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一點魚腥味都沒有。

“姑娘。馬車備好了。”

“我們回去啦。”

顧知灼抄起貓抱在懷裏，著它的爪爪：“下回我再帶你來這兒泡溫泉。”

小貓咪不知道什麽溫泉，但聽懂了要帶自己出來玩，發生愉悅地喵嗚聲。

回到京城，顧知灼沒先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辰王府。

辰王府悉的很，上一世住了好些年，這一世也沒來。

也不需要人招呼，門路地去了花園的親水游廊，靠著池塘邊的人榻坐下，一派泰然自若。貓從的上跳了下去，滿花園跑著追蝴蝶。

花園有些蕭條，顯得很冷清，和上一世住進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花木不多，池塘裏沒有魚，零星飄著一些荷葉和水草，池塘的水又清又淺，能夠清楚地看到池底的小石子，其他的什麽也沒有了。

廢太子死後，這個宅子被抄過幾遍，花園裏的假山涼亭都被搬走了，唯恐有道。

各個院子的家也幾乎都被搬空了，唯恐有暗室。

後來，先帝駕崩，公子為質去了涼國，這個宅子被上了封條。

公子住進來後，也來過幾次。

府裏人，除了主院，只開了幾個院，讓懷景之他們住，其他的院子樓閣全都關著。

宅子裏的下人都是伺候過廢太子的使太監和使婆子，一共也只有零星十來個人。

唔。

上一世好像也是。

也就住進來了以後，公子想辦法把瓊芳從待賣的罪奴裏買了回來給。

滿府上上下下沒一個有閑逸致的人，荒涼的連王家常年無人住的宅子都不如。

園子裏沒什麽花，招來的蝴蝶也不多，小貓咪追了一會兒就沒了興致，扭頭不滿地對著喵喵。

“哎。”

顧知灼右手托腮，嘆了一口氣。

“怎麽愁眉苦臉的。”

溫雅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顧知灼頭都不擡地說道：“這府裏也太空了，你總不會想就這麽娶媳婦吧？”

咳咳咳。跟在謝應忱後頭的秦沉被口水嗆到了，咳得滿臉通紅。

顧知灼回首，斜著眼睛看他：“秦沉。”

“咳咳。”

“你要是跟著的是沈旭，你知道他現在會說什麽？”

秦沉一邊咳，一邊迷茫的看。

“再吵就把舌頭割了。”

顧知灼學著沈旭的腔調，還沒說完就先趴在欄桿上，傻樂起來。

秦沉：？

一個沒忍住也笑了出來。

謝應忱一本正經地點頭道：“是不適合娶媳婦。”

“能不能請顧大姑娘，幫我布置布置，布置適合娶媳婦的樣子。”

顧知灼頰邊浮起兩個深深的梨渦，朝他一手：“好呀。出銀子。 ”

謝應忱從袖袋裏拿出一個小小的黃銅鑰匙，放在攤開的掌心中，俯在耳畔輕言道：“我書房裏有一個暗室，就在……”

暗室的位置很蔽，當年錦衛在抄家時也沒有發現。

不過，顧知灼上一世就知道，不止是，懷景之，重九他們也都知道。

謝應忱說著暗室的位置和開啓暗室的方法，瓣在的的臉頰上落下一個輕吻。

“我銀子都在裏頭，全給你。”

他著的手，把的五指輕輕合攏，語調裏帶著一種可憐的意味：“這樣，能討媳婦了嗎？”

“得我布置好了再說。”

顧知灼說完，樂得不可支。

謝應忱拍著的後背，生怕被口水嗆到。

“喵嗚！”

貍花貓以為被攻擊了，從花園飛奔過來，躍過欄桿，弓著背沖謝應忱發出生氣的“哈哈”聲。

顧知灼撓了撓它的下，把它抱起來安。

一人一貓，額頭著額頭，暖在他們的上籠罩上了一層薄薄的紗，謝應忱眼底的溫幾乎要化水了。

“夭夭，你能幫我去看看禮親王嗎。”謝應忱倚在旁的人靠上，主說了讓盡快回京的原因。

顧知灼把貓放在膝上，順擼：“禮親王怎麽了？”

“中風。 ”

謝應忱把荷花莊的經過說了一遍，并道：“我給他喂了一顆師父給的丹藥，回京城後，又找了太醫來瞧過，命是保下了，但是口歪眼斜，時昏時醒，太醫也無能為力。”

顧知灼爽快地應下了：“現在就去。”中風不能拖久了。

雖說有“醫不扣門”的規矩，但顧知灼對禮親王這小老頭的印象還是相當不錯的。

上一世，公子重病時，他曾上上下下的幫忙找尋神醫，公子死後，他也是宗室中唯一一個提出要為公子追封太子的。

這份，顧知灼記著。

而且，哪怕不論份，禮親王這個宗令的份，也至關重要。

顧知灼抱著貓，和他一塊兒出去。

走著走著，突然想起了什麽，一臉威脅地盯著他：“公子，你是不是騎馬了？我有沒有說過，你現在還不能騎馬。從京城跑到荷花莊，你跑了多久？”

貍花貓哈著氣，一掌打在了謝應忱手臂上。

“我錯了。”

謝應忱認錯認得非常快，在生氣前，趕轉移話題：“皇上對季氏的態度十分奇怪，你知道原因嗎？”

“是姻緣符啦。”

“姻緣符？”

“你聽說劉諾對一個老瞎子一往深的事沒。”顧知灼把它的小爪爪拉回來，不願把那些害的孩子當作談資，只提了一句就簡單略過，主要說著他們去找老瞎子，說著不小心看到季南珂買了姻緣符，說著季南珂帶季氏裝病出府……

拉著他袖走得蹦蹦跳跳，慨道：“幸好祝音咒會因果報應，幾近失傳，不然這世道要大了。”

把前因後果全部說完，禮親王府也到了。

真好哄。

說得興，顯然把剛剛生他氣的事也都拋到了腦後。

下了馬車，禮親王妃親自出來迎。

王妃也是六十餘歲的人了，顧知灼見過幾回，素日裏保養的相當康健，也就這一天的功夫，竟也顯出了一些疲憊和老態龍鐘。

“王妃。”

顧知灼福了禮。

禮親王妃以為是來探王爺的，連忙道：“顧大姑娘，不必多禮。”

王爺倒下後，宗室裏也就謝應忱跑前跑後。

其他人見王爺得罪了皇帝，眼看著又快不行了，一個個都還在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