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安然也不知信沒信他的話，只是緩緩點了點頭，“勉強信你一次。我跟初中同學五年沒見了，這次聚會可不能在他們面前丟了臉面。”

陸逸單手支著下，饒有興味地打量著。暖黃的燈在他銀白的睫上投下細碎的影，襯得那雙琥珀的眸子越發深邃。

他突然皺了皺眉，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奇怪，”他拖長了音調，“平時你可不會跟我分這些……個人想法。”

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茶杯邊緣，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尖銳，“到底是什麼人這麼重要？”

夢安然將杯中漸涼的茶一飲而盡，瓷杯落在玻璃茶幾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行了，去床上趴著。”起取出針灸包，“給你做個排毒。”

陸逸慵懶地展了一下，浴袍隨著作落至腰際，出背上錯的疤痕。

那些猙獰的痕跡在燈下泛著病態的蒼白，像是某種詭異的圖騰。

“你剛才那話真有意思。”他側過頭，發散落在枕上，“什麼時候開始在乎別人的眼了？”

夢安然正在消毒銀針的手指微微一頓，酒棉過針尖時反的冷在眼底一閃而過，“人總是會變的。”

“比如，突然關心起哥哥了？”陸逸突然翻，一把扣住的手腕。他的指尖冰涼，力道卻大得驚人，“陸安然，你在打什麼主意？”

銀針盒“啪”地掉在地上。

夢安然眸一沉，反手一個擒拿就將陸逸制住。的拇指準地按在他的脈門上，到皮下紊的跳。

“快撐不住了吧？”低聲音，“毒素蔓延得很快，不斷侵蝕著你的意識。”

指尖下的脈搏時快時慢，像是即將時空的鐘擺。

“就算你裝得再正常，脈象不會騙人。”說。

當時命人給陸逸安排藥浴，讓他每晚泡兩到三個小時。很明顯現在陸逸泡在湯池里的時間遠遠不止三個小時。

從進門發現他連中午都自覺的泡藥浴開始，就知道他一直努力克制著不在面前顯出任何將要發病的跡象。

銀發在燈下泛著細碎的，像是落了一層霜。他的皮白得近乎明，被握住的手腕已經泛起了一圈紅痕。

夢安然下意識松了力道，卻被他反手握住。

“命都是你的，還在乎這點傷？”他輕笑，呼出的氣息帶著淡淡的藥香。

夢安然回手，彎腰撿起散落的銀針，語氣強卻略顯別扭：“趴好，等會兒扎錯位了我可不負責。”

將銀針重新消毒時，狀似不經意地開口：“陸衡明天回國，直接飛蓉城。”

陸逸把臉埋進枕頭里，悶悶地“嗯”了一聲。

浴袍下的肩線繃，夢安然手中銀針在指間轉了個圈，沒再開口。

……

雪無聲地落了一夜，直至清晨才停歇。

蓉城國際機場航站樓外薄霧未散，夢安然站在接機口，指尖無意識地挲著手機邊緣。

電子屏顯示陸衡的航班剛剛落地，抬眸向出口，目掃過熙攘的人群。

終于，一道修長的影出現在通道盡頭。

陸衡穿著深灰風，單手推著行李箱，另一手在口袋里。神淡漠，眉眼間帶著冷峻的銳利，像是未出鞘的刀。

“陸衡！”夢安然朝他揮了揮手。

陸衡腳步一頓，目落在上，眼底的冷意稍稍化開些許。他走到面前，嗓音低沉：“等很久了？”

“剛到。”夢安然把手里的咖啡遞過去，“剛買的拿鐵，還熱著呢。”

陸衡接過咖啡，淡淡“嗯”了一聲，目掃過后：“陸逸沒砸你山莊？”

“比預想的穩定，但毒素還在擴散。”夢安然無奈地聳聳肩，低聲音：“你帶回來的解毒劑，確定有效？”

“理論上可以中和GX-9的代謝產。”陸衡從風袋取出一個金屬盒，“但需要先做樣測試。”

夢安然點點頭，正要再問，后突然傳來一道甜膩的聲——

“陸衡學長？”

一個穿著米羊絨大的生快步走來，妝容致，長發微卷，手里還捧著一杯咖啡。

驚喜地看著陸衡，眼睛亮得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藏。

“真的是你！”生笑得燦爛，“我還以為看錯了呢！”

陸衡眉頭微蹙，冷淡地掃了一眼，顯然沒想起來是誰。

生也不尷尬，自來地繼續道：“我是林妍啊，大學時跟你一起上過神經藥理課的！”

夢安然一頭霧水地看向陸衡：“你不是經管系的嗎？”

陸衡面無表：“不記得。”

他確實選修過神經藥理課。

但那麼大的教室，兩百多號人，他對邊人本沒有毫印象。

林妍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調整回來：“學長還是這麼冷淡啊……”

目轉向夢安然，略帶試探地問：“這位是？”

陸衡沒接話，明顯不想理會林妍。

夢安然見狀，掛上禮貌又疏離的微笑，說道：“我是他妹妹。”

“原來是妹妹！”林妍眼睛一亮，語氣更加熱絡，“你好呀，我是林妍，陸衡的大學同學。”

夢安然似笑非笑地看了陸衡一眼，故意拖長音調：“哦——原來是同學啊。”

陸衡冷冷瞥，眼神警告別胡說八道。

林妍似乎沒察覺到氣氛微妙，仍自顧自地說道：“學長這才來蓉城待多久？要不要一起吃個飯？我正好在蓉城有個項目……”

“沒空。”陸衡直接打斷，轉頭對夢安然道：“車在哪？”

夢安然憋著笑，指了指停車場方向：“這邊。”

林妍終于意識到自己被無視了，臉有些掛不住，但仍強撐著笑容：“那……改天再約？”

陸衡連眼神都沒給，徑直往前走。

夢安然掃了林妍一眼，意味深長地勾笑了笑，快步跟上陸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