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顧小姐嗎，多謝你來探我。”

緋晚和惠妃對視一眼，率先到了外間，站在門口迎接顧姝兒。

侍打起簾子，顧姝兒和冬日冷風一起撲進。

眼驚喜地看著緋晚：“你說‘我’，不說‘本宮’，聽著讓人心里舒坦。我在宮里住了幾日，總聽人說皇貴妃善良和氣，這麼一見你還真如傳聞所言。”

背著手，繞著緋晚走了兩圈，像是在品鑒一個件。

點頭道：“如果不是你真的人心善，那就是太能裝，能騙過大多數人了。”

“放肆！”

香宜沉下臉呵斥。

顧姝兒挑眉看香宜，“你是皇貴妃邊的心腹宮吧？香宜還是小蕙？你以什麼資格教訓我呢，憑你是宮里，還是憑你是皇貴妃的丫頭？陛下說，誰也不許為難我。陛下認我當義妹，你猜，你對我無禮，我會不會告狀，讓陛下治你的罪？”

香宜瞪眼：“便是陛下治奴婢死罪，此時此刻，你也不得對皇貴妃無禮。這是講規矩的宮廷，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冒犯皇貴妃的地方！”

顧姝兒嘖嘖嘖：“瞧瞧你一口一個奴婢，就那麼甘愿給人當奴才，當狗使喚嗎。沒有人天生是奴才，你一樣是人生父母養的，比你家皇貴妃只眼睛還是只手，怎麼是主你是仆呢？公平嗎？每天你們伺候，隨便給你們一點賞錢，你們就恩戴德愿意賣命了，還憑著皇貴妃侍的份出去狐假虎威，有意思嗎。”

“你……”

“你什麼你，我什麼我？這宮廷是講規矩的地方嗎，要是真講規矩，我有可能滿后宮逛嗎。這里是皇帝的家，圈養人的地方，他的喜好就是最大的規矩。你拿勢我，我再拿勢你，不過都是沒營養的雌競！我勸你收起大丫鬟的款，好好待在一邊吧，我跟皇貴妃說話呢，別哦。”

緋晚微笑，抬手阻止還想爭吵的香宜。

香宜再厲害，此時也吵不過這位。

人家有皇帝的寵信做倚仗。

而且，說的話，雖然有的地方聽不懂，也未必沒有道理。

“沒想到，顧小姐是這麼有意思的人，之前在前匆匆一面，倒是恕我眼拙，沒看出來你深藏不，很有頭腦和主見。顧小姐請坐。”

緋晚親自引路，將顧姝兒帶到客廳座位上。

惠妃從里間走出，看了眼顧姝兒，沒理，只跟緋晚道別。

“咦，你是哪個妃子？那天在辰乾殿好像見過你。”顧姝兒盯著惠妃上下打量。

惠妃冷淡：“別跟我說話，瞧不上你。”

顧姝兒一愣。

繼而眼中泛出彩。

“長相，脾氣也，怪特別的！你跟其他宮妃都不一樣！”

是呢，不一樣。

再煩人我可敢揍你。

惠妃冷冷瞧著對方，有點手了。

緋晚連忙打圓場，香宜拿了幾樣點心，送惠妃出去。

“姐姐回去忙吧，有什麼事我再找你。”

半推半哄把惠妃送走。

關了門，才放了心。

這要是惠妃臨出宮前揍顧姝兒一頓，節外生枝，惹皇帝不悅，豈不是劃不來！

“是惠妃嗎，就是李家最后的脈，韃子圍城時長槍殺敵的將軍？！”

顧姝兒聽到院子里香宜對惠妃的稱呼，幾乎想要追上去。

緋晚把拉住，“就是。脾氣大，今兒不高興呢，你別去鬧，是連以前的太后都敢收拾的人，還打過當今皇后，你萬一挨頓揍，不值當。”

顧姝兒竟然沒再堅持，很聽勸地偃旗息鼓，“那我改日等心好了，再去探。”

“要出宮去帶兵了，你大概沒機會。”

“那我可以直接去軍營找，看看怎麼練兵，怎麼騎馬習武，我還可以拜當師傅，學李家槍法！”

說得眼睛亮閃閃的。

像是還沒長的小狗，眸子里都是純真，看什麼都好奇沖。

渾然不知人世險惡似的。

一瞬間，緋晚更加明白，皇帝為什麼對青睞有加了。

滿宮里的人，包括緋晚自己在，都沒有上這子無所顧忌的活力。

而且據緋晚短暫的觀察，這姑娘好像不是裝的，而是本如此。

這就奇了怪了。

已經派人暗中查探過。

直到顧姝兒雖然姓顧，但是從十歲起沒了爹娘之后，就住在姐姐姐夫家里，也就是晏后的堂哥堂嫂家。因為自被教導德，子安靜，后來寄人籬下，越發沉悶懦弱。所以后來被退親之后，想不開，才做出自戕之事。

可眼前的顧姝兒，和傳聞中完全不一樣。

若說是經歷過一次生死，想開了，大變……

緋晚自己是真正死過的。

就算是生存方式變了，本質也沒變，待人接并不會從一個沉靜的人變跳的人。

所以顧姝兒是怎麼回事？

下疑，緋晚含笑和對方周旋。

故意試探。

接了剛才的話，搖頭道：“那你沒機會了。且不說，李家槍法不輕易外傳，除非李家軍，再者，你留在宮里做了嬪妃，還怎麼出宮呢，更不可能去軍營。”

“誰說我要當嬪妃？”顧姝兒聞言變，“皇貴妃，果然你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假裝與我結，暗地里防著我宮搶了你的寵，是不是？你們自己爭寵，依靠男人過一輩子，可別以為我也會如你們一樣。我的人生開闊，未來是星辰大海，豈會局限在暗的宮廷里，蠅營狗茍一生？”

起離席，拉下臉來。

“好了，大名鼎鼎的不到一年就從宮爬上皇貴妃位置的你，我也算是見到了。不過如此。告辭了！”

哦豁。

真是很帶勁的姑娘。

“顧小姐慢走，歡迎常來。”

緋晚含笑送出門。

顧姝兒不屑一顧地離開，沒有回頭。

順妃快步走過來，和緋晚并肩站在一起，著背影皺眉。

“娘娘，到我屋里胡說八道一通，又去冒犯您。我剛才人去知會皇后娘娘了，請皇后娘娘派人把走，免得耽誤您休養。幸虧自己先走了，真是……”

順妃不知該怎麼形容這個瘋姑娘。

“有意思的人，只是，可惜了。”

緋晚淡淡嘆一句。

順妃沒聽懂：“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