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晚端正了神，從容答道：“臣妾相信靈昭儀，不是私相授之人。”

皇帝問：“你憑什麼信？”

“憑心直口快，心里藏不住事的子。這陣子跟臣妾在一起時候多些，的坦誠直率，臣妾深有會。這樣天真活潑的孩子，怎會藏著掖著，和侍衛做違之事。”

淡紫織金宮裝，巾掩面，只出一雙秋水般的明眸。

眼尾微微上揚，流轉間自帶端莊氣度。

此時的緋晚，依舊有著以往的嫵和，又多了幾分高位的大氣。

事涉自己，卻不慌不忙，溫應對，一下子，就把方才那些嚼舌頭的嬪妃比到了泥里。

皇帝眼神一頓。

眸不由深了幾許。

皇貴妃，臉是不是已經好了？

今日面巾戴得厚，看不大清容如何，但，似乎沒有那些可怕的紅斑了。

時日隔得久了些，緋晚當初中毒，臉孔可怖的模樣，皇帝漸漸淡忘不。

不由想起最初承寵時的嫵，以及榮升皇貴妃時的高華明艷。

說出來的話，還是依舊那麼善解人意，善良。

“滿宮里，和靈昭儀好的沒有幾人，皇貴妃甚為難得。”皇帝語氣隨著眼神，盡皆和緩些許，“其他人呢？”

皇帝掃視全場，“你們有誰認為那侍衛所言是真麼，信靈昭儀和侍衛有問題？”

“陛下，臣妾一點兒都不信。顧姝兒連您都看不上，還能看上區區一個侍衛，笑話！不定是誰在背后鼓搗誣陷呢！”

第一個表態的，是最近鮮在人前說話的芷書。

堅定支持緋晚。

且合了皇帝心意。

就是說的話太讓皇帝鬧心。

虞素錦也跟著緋晚的意思說。看不慣顧姝兒，但絕不和長姐鬧分歧。

德妃、順妃、陳貴人等等一群與緋晚好的人，盡皆向著緋晚，請皇帝派人徹查此事。

尤其是順妃，侍衛說是在宮里跟靈昭儀私會，可不想擔這個責任。

綿里藏針說了一大通。

幫緋晚和顧姝兒撇清，暗指有人圖謀不軌。

晏后一個眼，麾下投靠的嬪妃也有幾個站出來，為緋晚幫腔。

其他有不同意見的嬪妃，一見這況，也都偃旗息鼓不再開言，想要趁機弄倒皇貴妃、尋機爭寵的心思，都熄了。

“眾妃所言極是，朕的壽宴，賊人都敢當眾造謠擾宮闈，此患不除，合統。一次又一次，肆意招惹皇廷，踐踏大梁尊嚴，朕豈能容忍！”

皇帝臉沉凝，當即了宮正司和虎賁衛的人來，讓即刻徹查。

緋晚、顧姝兒還有順妃邊的所有宮人，都被帶去問話。

那掉帕子侍衛所在的巡隊，也是幾十號人一起被傳訊。

還有先前被拖出去打板子的嬪妃，邊宮人也都被一窩端。

以及今日嬪妃隊伍通行路上伺候的、路過的所有宮人，亦都被審問。

至于那個侍衛本人，自然是得到了更“心”的照顧，由虎賁衛統領張麟親自過審。

陣仗極大。

讓滿殿嬪妃們惴惴不安。

連最有威儀的晏后，都免不得閃過幾忐忑之，時時覷著皇帝表。

皇帝迎上的目，轉頭笑問：“皇后為朕籌備壽宴辛苦，時辰若到，就開宴，別因一點小事辜負皇后的心意。”

這麼大靜，是小事？

晏后按下心中疑，起笑道：“陛下日理萬機，拂照天下，臣妾能伴君左右乃是累世修來的福分，辦一場簡單的壽宴，又談什麼辛苦。多謝陛下，臣妾以后定當更加盡心盡力，侍奉陛下千秋萬歲。”

極盡恭維了一番，才吩咐開宴。

一時間，竹奏響，宮娥漫舞，一道道山珍海味流水似的端上來，壽宴便就開始了。

讓眾人意外的是，本以為皇帝因為帕子私通之事，大興審訊，心定會不佳。

誰知他龍歡悅，興致高漲，對宮廷歌姬舞娘的獻藝非常贊許，大加賞賜。

他這樣興致好，旁人怎會拂意，自然連忙湊趣。

殿中氣氛越來越熱烈。

竟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

嬪妃們按照之前的安排，一個接一個上場獻藝，極盡展現自己的才華。

比除夕宮宴上還要賣力。

們自己愿意臉，吸引皇帝注意，晏后也早就鼓勵們殷勤一些，誰能得陛下賞識，也會跟著抬舉。

于是眾人百花爭艷，各逞其能。

“那馬……”皇帝忽然對曹濱吩咐。

“馬小義士。”曹濱補全皇帝想不起來的名字，“陛下要他見駕麼？奴才這就去傳。”

于是很快，馬小就被帶到了仙月宮大殿。

過門檻時一個踉蹌，他摔在地上跌了個蛤蟆趴。

匆匆忙忙爬起來，又自己踩到了袍子角，一頭撞在前頭引路的曹濱屁上，把曹濱懟出去一丈遠。

要不是曹濱反應快，趕剎住，也要跟他似的來個狗啃泥。

“噗！”

殿上不知誰沒繃住笑，于是滿殿此起彼伏的笑聲就響起來了。

一個皇族旁支的老王爺哈哈大笑：“這是哪兒來的猴兒！”

曹濱扶著馬小來到前，引導他跪下參拜，生怕他又出岔子，站在旁邊盯著他。

皇帝笑過之后，眼底幾分疑慮，笑問：“馬小，你能隨著武侯殺進敵營，據他說，功夫十分了得，怎麼連路都不會走了？”

“陛下萬歲！陛下萬萬歲！草民祝陛下萬歲！草民會走路，就是有點臟！陛下萬歲！”

馬小回答得太大聲，震得人耳疼。

臟二字出口，殿上又是一片哄笑。

這哪是有點張，是非常張了。

皇帝也開懷大笑。

叮囑馬小不必害怕，如常說話就好。

“朕你來，是想瞧瞧民間的英豪長什麼樣子，你總低著頭干什麼……好了，別磕頭了，抬頭讓朕看看。”

馬小抬頭往上，一見皇帝就是一愣。

“陛下，您、您跟草民有一次做夢，夢到的天神一模一樣啊！”

曹濱連忙低聲告訴他不能直視陛下。

馬小趕重新低頭，里還繼續說：“真的一模一樣，老天爺！”

皇帝角翹得更高。

知道他或許是故意恭維，但還是高興的。

“賜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