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放，放開......”

病床微微晃，在男人高大形遮蓋下，只出兩只被錮外的兩只纖白皓腕，在用力掙扎。

還有人斷斷續續的嗚咽。

好一會，男人起。

在下的蘇云眠雙眸因窒息失神，張著，在用力吸氣，膛劇烈起伏著，紅瑩潤泛，從隙能看到微抖的舌尖。

“好吃嗎？”

見如此失神，孟梁景低著，滿意笑著，低下頭，用同樣潤深紅的薄輕啄冒汗的鼻尖，“這個你總滿意了吧。”

調笑的語氣。

這是在報復不愿意吃他送來的東西？

只是一頓飯......

這瘋狗！

終于緩過勁來的蘇云眠，頓時氣不打一來，仰頭就要撞過去，這次男人卻有了先見之明，提前躲開了，低笑說：“我倒沒關系，但夫人頭疼的話，我可是會心疼的。”

“起來！”怒聲。

“孟梁景，你不要臉，我還要臉！我也不想為你這種人！”

“我這種人？”孟梁景在上，俯視著因憤怒激而泛紅的臉蛋，輕聲問：“我什麼人？”

蘇云眠用力呼吸。

竭盡全力制著腔噴涌的憤怒，克制著因憤怒而抖不停地，眼眶卻難以承的敷上紅意，語氣也不控的帶了些哽咽。

“孟梁景。”

“你能別再這麼作踐人了嗎？你就一定要這麼我嗎？我和你做這種沒臉沒皮的事！”

哪怕是被迫。

背叛的強烈愧疚沖得頭昏。

眼眶涌起淚意。

孟梁景沉默，低頭，額頭與額頭在一起，呼吸溫熱糾纏，近到濃長眼睫都好似要糾纏在一起。

“可我們是夫妻。”他喟嘆一般輕聲說。

“不是了。”蘇云眠了鼻子，側開頭避開近在咫尺的狐眸，重重重復了一遍，“永遠都不會是了。”

“孟梁景，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執著呢？勝負？還是征服？算了，不管是什麼，我真的沒力陪你玩這些，也不想。”

“你起來。”

“我們今天把一切說清楚。”

“全都說清。”

蘇云眠沒再掙扎了，轉回頭，靜靜凝視著眼前幽深的狐眸，用一種很疲憊又很輕的聲音，“孟梁景，我這次差點死了。”

孟梁景瞳孔一。

如此對視僵持了幾秒，他還是慢慢退開了，順勢把陷進被里的蘇云眠扯起，理了理凌的病號服，拇指輕抿眼角懸掛的淚。

“你說，我聽。”

他如此說著，卻又好似預見了什麼，語氣無端的沉重。

蘇云眠拍開他的手。

雙手扶著床頭，還有些虛輕飄，落地跟著晃了一下，立刻被一旁的孟梁景扶住，問：“要做什麼？”

搖搖頭。

推開男人的手，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在包里了。

VIP病房，自然是五臟齊全，拿了東西，搖晃著走到病房里配置的會客沙發上，坐下后，才把手里的東西放在桌上，發出一聲輕響。

跟過來的孟梁景腳步一頓。

他目落在桌上的東西上，眼眸更是深沉，人也停在原地，目轉向沙發上的蘇云眠，目就此對上。

“什麼意思？”

他聲音微啞，某種不好的預在心底蔓延，垂在側的手也跟著蜷了一下。

蘇云眠拿起其中一件，是一個裝在袋子里的小巧件，朝他晃了晃，“在出事之前，我做了檢，發現了這個東西，就了個小手取了出來。”

“當時我就想到，這是科西奧裝在我的跟蹤監聽的設備。我還記得之后幾次檢，都有你這邊的人手，而我，直到最近才知道，有這麼一個隨時監聽我的東西......你不說，是想拿這個做什麼？又利用它做了什麼？”

閉了閉眼，原本微的聲音已然平靜，“我想，這東西應該對這次抓捕科西奧，起了不小的作用吧。”

“我一直在等你說。”

抬眸，凝視著男人微的眼瞳，“這次出事，手搶救時，我沒有這個東西，你應該是知道的，但你卻從沒提過。”

就好像不知道一樣。

但可能嗎？

孟梁景看了眼手里的設備，又轉回臉上，卻是無言。

他當然知道。

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也無從說起。

他很清楚，提起這件事，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所有的清算，意味著過往的所有都無從解釋，也無法解釋，赤擺在明面。

因為這是事實。

利用的事實。

哪怕摻雜了真心也無法更改。

而現在，孟梁景最害怕的事，終于發生了，就在眼前。

“孟梁景，你真是把我利用的徹徹底底啊。”蘇云眠勾了下，卻終究沒笑出來，線很快垂落。

輕聲說：“哪家夫妻是這樣？”

哪家呢？

更何況，他們夫妻的開始，本就扭曲不堪。

不想去回憶，蘇云眠深呼氣，緩解了下口重石堵塞般的沉悶，繼續說：“我仔細想了想，我應當是不欠你什麼。就算是對仇人也不該是這樣吧。”

從頭到尾利用了個遍。

包括生命。

但今天也不是要指責什麼，太累了，實在太累了，好不容易從過去的泥沼中掙扎而出，不想再回頭去看了。

已是泥濘一片的過去。

“我會補償。”盯著臉上淡漠的神，孟梁景下意識往前一步，面上是難有的慌，語氣也帶有細微不可察的輕。

蘇云眠搖頭。

“你知道，我不想要。”

抬頭，盯著面前僵立原地的男人，又拿起另一樣東西。

一枚銀白U盤。

“這個，是孟佑從科西奧手里搶來的東西，里面是能關于他研發的香水的所有資料，是能治方凝心被香水影響癮的藥。”

孟梁景微微睜大眼。

他下意識要開口，又閉上。

這點反應，蘇云眠自是看在眼里，不由輕輕笑了一下，眼里滿是譏誚嘲弄，把U盤和袋子里裝的監聽設備一起，丟給了孟梁景。

孟梁景下意識接住，拿著東西的手卻在發抖，聲音帶著，“你......”

蘇云眠沒看他。

轉開視線，凝著窗戶的方向，白日明晃晃進，金黃燦爛，晃得人眼花。

“給你了。”

說：“我不覺得我欠你什麼，但如果你覺得這次把我從河里救出來，算救我一命的話，那現在呢？足夠你放過我了嗎。”

“不是的，不是這樣。”

孟梁景抓手里的東西，眼前視線好像晃一般，連帶著天花板的燈都在搖晃，模糊，他指尖用力陷在掌心，聲音深埋著不易察覺的哽咽。

“是我欠你。”

從來都是我欠你。

可是......

強烈的不甘心幾乎要沖破膛，他艱難開口：“我是真的想要補償你，你對我做任何事都好，利用我也好，我都......”

“那就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蘇云眠目始終落在窗外，不去看他，只是用力重復著，“這是我唯一想從你上，得到的東西。”

那就是從此遠離。

見面不識。

“至讓我，再補......”

孟梁景還想說什麼，卻再次被蘇云眠打斷，語氣比風還平和，卻如刀直他心臟，“認識你已經是我最后悔的事。而你上的所有，我都不想要。”

否定了所有。

“我們沒關系了，是嗎？”輕聲說：“回答我。”

孟梁景一晃。

他站在地上，卻覺得自己踩在棉花上一樣，整個人虛搖晃著幾乎要站不穩，視線里的一切都變得扭曲模糊，分不清是冷汗還是淚，撐得眼眶酸脹。

扭曲視野下。

他只能看到沙發上的人側坐著，始終沒有看向他這邊，避不可及的姿態，強烈的排斥。

他下意識抓手里的東西。

冰冰涼涼的。

過了很久，他都沒有松開，然后，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好似從很遙遠的地方響起，然后是尖銳的耳鳴，頭快要炸一樣的痛。

他朝門的方向走。

一步一步。

明明是背對著的，在一步步遠離，他卻好像能聞到從窗戶吹進的風，窗簾拂，越過沙發，纏繞到他上，是濃郁的茉莉芬芳，香氣沖得他頭昏，靈魂都好似被勾著下沉。

他的步伐變得沉重起來。

重到幾乎走不。

但最后，他還是握了手里的冰涼，旋開了門把，走了出去。

如果這是你想要。

如果這是......

“咔嚓——”

聽到關門聲響，沙發上的人睜開眼，眸微怔依舊對著窗戶，能看到燦爛的，晃得微微瞇起眼。

還真是耀眼。

有風在吹，輕過面頰，染了影的發微晃。

聽到了。

聽到了孟梁景最后的話，他回答了，“是的。”肯定正面的答復，終于沒了那些彎彎繞繞。

也終于可以肯定。

這一次，孟梁景聽進去了的話，再不會糾纏了。

應該松口氣的。

但大概是重太久，也沒完全恢復好，心頭重石突然卸下，竟有一瞬陷空茫的狀態，整個人被太暖融融的照得頭發昏，渾力一般倒在沙發上。

疲憊如山下。

溫暖蓋滿沙發，躺在上面，閉上了眼。

休息一下就好了。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