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睿知道父親在說氣話，這些年，不管是父親也好，母親也好，包括他自己其實一直都在逃避。

他們從南城離開，狠心不管姜可可，可實際上呢？

沒有一個人心里的是好過的。

母親的神狀況之所以會越來越糟糕，這也是最本的原因之一。

們怎麼可能是真的希姜可可自生自滅，希苦呢？

而他也不想讓父母再繼續這樣下去。

否則到最后，他們肯定會比現在痛苦一千一萬倍！

“爸，可可現在需要我們，我們才是一家人，如果真的過得不好，過得痛苦，你和媽真的會開心嗎？這真的是你們想要看見的嗎？”

姜父呼吸一窒，表瞬間僵，但依舊梗著脖子，不愿意松口，“那也是自找的！既然不聽話，那變什麼樣子，都與我們無關。”

姜睿靜靜地看了父親兩秒，從懷里拿出兩張姜可可近期的照片，放在父親的手里，“你們不想管就不管吧，但我做不到。”

說完，姜睿便轉回了自己的房間。

姜父掃了一眼手里的照片，立即就移開了視線，要將照片丟開，可手是舉起來了，手里的照片卻怎麼都丟不出去。

剛剛那一眼……

他好像看見了那個從小到大可漂亮的兒，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

他地閉著眼睛，著自己狠心。

可腦海里，他原本活潑健康，漂亮明的兒，卻變了蒼白的，脆弱的，破碎的……

仿佛下一秒，就真的會從他們的生命中消失。

姜父抓著那幾張照片，恍惚間雙眼已經通紅。

……

翌日醫院里。

姜可可和宋希妍剛吃完早餐，傅城就又領著傅昂來了。

他依舊是一西裝，外面搭了一件深黑的呢子外套，今天有些雨，呢子外套上覆著一層薄薄的水霧，而他旁的小男孩兒，穿著同系的兒套裝，手里還拿著一只金燦燦的向日葵。

一看就是心搭配過的。

父子二人只是往那一站，就像聚燈一樣亮眼。

姜可可和宋希妍都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你們又來做什麼？”這次，不等宋希妍說話，姜可可便率先開了口。

語氣自然是好不到哪兒去，也很不耐煩。

昨天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難聽了，這父子兩個人怎麼又來了。

宋希妍聽著這話有點不對勁兒，但這會兒也沒多想，聽到姜可可那厭煩的語氣后，就也跟著垮起一張后媽臉，看著面前的父子二人。

“你們又想干什麼？沒完沒了是嗎？”

傅城面無表，仿佛完全沒聽見，也沒看見兩人臉上的不耐，他領著兒子走近，但又在距離病床兩步的位置停下腳步。

就那麼深深地看著。

姜可可沒有和他對視，下意識地別開臉，但依舊能夠覺到他落下來的視線，炙熱得讓人頭皮發麻。

宋希妍見他們走過來，也站了起來。

是準備攔住兩人，不讓他們靠近姜可可的，然而才剛出去一只腳，傅城這邊就已經停了下來。

宋希妍角了下，但最終還是往前走了一步，“喂！你們到底要干什麼？問你們話呢！”

傅城淡聲：“放心，我們只是過來看看。”

“鬼都不信！”宋希妍翻了個白眼。

傅昂看了看姜可可，又看了看面不善的宋希妍，深呼吸，鼓起勇氣開口，“宋阿姨，早上好。”

“！！！”

這聲‘早上好’，聽得宋希妍仿佛見了鬼似的。

小白眼狼哪次見到，不是張牙舞爪的？今天竟然會主和這麼禮貌地打招呼？

“媽咪，今天外面下雨了，你要多穿點服哦！”這時，傅昂又脆生生地對姜可可說。

但姜可可并沒有給他正眼，只是皺起了眉頭。

傅昂抿了抿，拿著手里的向日葵跑向了一旁的空花瓶，將花放進花瓶里，還調整了一下花朵的朝向，確保姜可可能夠一眼看見。

做完這一切后，他又回到傅城邊，“媽咪，那是我挑的花，希你早日康復。”

姜可可的眉頭頓時皺得更了。

心，也很不舒服。

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兒，但又說不上來是哪里。

宋希妍倒是看了眼花瓶里的向日葵，嗤笑著嘲諷道：“誰稀罕你那破花啊？遲來的深……”比草賤。

“明天，我接你去民政局。”

只是宋希妍還沒說完，就聽見傅城沒什麼緒的說了話。

宋希妍眼睛緩緩瞪大，后面的話，當然也是折在了肚子里。

姜可可也是一愣，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傅城，口而出，“你同意和我離婚了？”

傅城黑眸幽深，“如果那是你想要的自由，我還給你。”

姜可可囁嚅了下，一時間反倒是不知道說什麼。

應該高興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心里反倒是沉甸甸的，像是有什麼冰冷的沉重的東西在上面碾過。

傅昂也著姜可可，只是此刻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眼睛紅紅，“媽咪，你要開心哦。”

稚的聲音，清脆，響亮。

又帶著濃濃的不舍。

說完，他又是出了一個故作堅強的笑容。

讓人看著，心口生疼。

就連宋希妍都有種皮疙瘩爬滿全，心尖酸脹的覺，更別說姜可可了。

姜可可的手一點點的攥，終于轉過頭來，看向傅昂。

雖然沒什麼話和這個孩子說，可卻還是看見了傅昂那雙漂亮漆黑的眼睛，在和對視的那一秒，瞬間亮了起來。

像是……很開心？

因為和他父親馬上要離婚了，所以那麼開心嗎？

姜可可自嘲的笑了笑，又抬起眼皮看向傅城，“好，希傅先生這次真的能夠說到做到。”

四目相接。

傅城的目鎖在的瞳仁里，看著仁心里的那個白點，亮得很，白亮亮的，像突然刺出一道，看得人眼睛疼。

他頷首，面上一如既往的涼薄，淡漠的回復，“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