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苒抬手看腕表,低磁嗓音傳來:“抱歉,晚了幾分鐘。”
“沒事。”只晚了五分鐘,是早到了。
“等很久了?”他問。
“沒有。”要離婚兩人覺都疏離不,“進去吧。”
辦手續不難,民政局的工作人員負責且悉流程,問了一些常規問題,然后推過來三份協議。
“你們看看,沒問題的話最后一欄簽字,一式三份,三十天冷靜期,三十天后過來拿離婚證,過了時間不來領取則視為放棄離婚。”
結婚沒冷靜期,離婚卻要你冷靜再冷靜。
溫苒仔細查看協議,確認沒問題后刷刷刷簽下自己的名字。
一式三份,周聿珩看接連簽字,半分猶豫沒有。
簽完推給他。
周聿珩接過筆,筆尖都到紙張了,頓住,抬頭問工作人員:“三十天后領離婚證必須雙方親自到場嗎?”
工作人員:“是的,必須本人到。”
溫苒立刻小白兔警惕大灰狼似的警惕看他。
周聿珩瞧那樣子,幾分苦,又有幾分被氣笑的無奈:“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人在國外,如果不用本人到場我可以讓助理來拿,就不用特意回國一趟。”
溫小白兔松下警惕:“沒辦法,國家規定的,都得按規定來。”
周聿珩簽了字,兩人帶著各自的資料離開。
真簡單,沒想到結束一段婚姻關系這麼簡單。
前后不過半個小時,從民政局出來溫苒輕輕呼出口氣,周聿珩問:“要不要我送你?”
“我自己開車來的。”溫苒指下停車場,“車在那邊。”
周聿珩那句“不然你送我”在邊轉個圈,終究沒說出口,改:“我送你過去。”
走過去不過幾百米,其實沒什麼好送的,但想著他可能還有事說,點頭:“好。”
盛夏的太毒辣,進去不過半個小時,出來就曬得厲害,周聿珩抬手擋住頭頂的太,溫苒眼睛能睜得開些了,抿:“沒關系,很快就到了。”
周聿珩一直擋到有樹蔭的地方才放下手,很突然地道:“甄謹明人還不錯,格看著可以,家庭條件優渥也不復雜,是個比較好的結婚對象。”
話題轉得太快,溫苒怔怔啊了聲,過幾秒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給牽線。
前夫哥人還好,剛離婚就開始給張羅下家。
鑒于之前一直拿甄謹明當擋箭牌,溫苒順著“嗯”了聲,表示聽進去了。
走到車邊,拿出車鑰匙,剛要拉車門,周聿珩:“溫苒。”
回頭。
他站在樹蔭下,斑駁落在他上,隨著熱風來回搖晃。
“還有事嗎?”問。
周聿珩盯著瓷白的臉:“我今晚的飛機走,蓁蓁的事只能你費心了。”
“我知道,你忙你的。”頓了頓,溫苒還是把那句謝說了出來,“謝謝你不跟我搶蓁蓁的養權。”
如果周家出手搶養權,沒勝算。
周家人沒有上門來認親,周聿珩應該把這事瞞下了,不然就寧茵那盼孫心切的心,怎麼也不會沒靜。
周聿珩視線一直在臉上,似一秒都不舍得浪費:“不用跟我說謝謝。這幾年我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沒資格要蓁蓁的養權。”
話到這好像差不多了,溫苒點頭:“祝你一路平安。”
拉開車門,又聽見周聿珩。
溫苒覺得他簽字的時候還干脆,怎麼這會兒又黏糊糊的:“還有事嗎?”
周聿珩深深凝視幾秒,主意說改就改:“你還是別二婚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都是些到手就不珍惜的貨。”
“你現在有的是錢,躺平都夠你花幾輩子,就這條件還要什麼男人,一個人自由瀟灑,多快活。”
“……”
溫苒想說本來也沒想二婚,只想跟蓁蓁過好屬于們的生活,但他都這麼說了,也就順著嗯一聲:“我知道了。”
說完要進車里。
“溫苒。”
第三次,有點不耐煩:“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
周聿珩上前一步,烏黑長睫垂下看,詭譎的心思比六月的天還難測。
“甄謹明不行,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明知道你已婚還來招惹你,他現在會這樣,以后就會對別人這樣,這種男人人品不行,你別被他騙了。”
幾分鐘前還說甄謹明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轉頭又說他人品不行,真是……
不等溫苒說話,周聿珩又上前一步,抬手住下,毫無預兆地低頭吻上的。
溫苒錯愕睜眼。
周圍蟬鳴不斷,像夏日的響曲,在響曲中怔了幾秒才回神,下意識揚手。
周聿珩預判的作,抓住手腕到車上。
他并沒有深地吻,就是著。
他的輕微抖,萬千不舍和濃烈意似都在這個吻上。
溫苒到他間的,想抬眼看他的眼睛,他卻抬手蓋住的眼睛,不讓看。
“跟我離婚你別后悔。”
“溫苒,以后你求我復婚我也不會理你了。”
他的撤走,手掌仍蓋著的眼睛:“好了,走了。”
手掌離開的同時他也轉了,頭也不回地走了。
溫苒著烈烈炎日下男人的高大背影,除了懵還是懵。
“……”
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加一個莫名其妙的吻,最后兩句莫名其妙的狠話,每一個點都令人費解。
反正就是,很莫名其妙。
……
周聿珩上了車,司機轉頭想問老板去哪,一看老板眼睛紅得厲害,咻地把腦袋轉回去,目不斜視:“周總,現在去……”
“康和醫院。”
康和醫院是周家專屬私家醫院,周聿珩一進病房就看見寧茵跟周和序在沙發那邊說話,不知說到什麼傷話題,寧茵拿紙巾抹起眼淚。
見他進來,寧茵胡掉淚,強出個笑容:“醫生問好幾次了,說你怎麼還沒來。”
周聿珩解開襯袖扣,將袖往上挽:“可以醫生來了,開始做檢查吧。”
醫生進病房先給周聿珩做了基礎檢查,然后示意護士采。
周聿珩不用看針,聽那兩個字臉就瞬間煞白。
寧茵心疼得眼淚直掉,終究忍不住朝他喊:“就不能再等等嗎?為什麼非要你捐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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