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分是存疑的，”唐亦抬手，在矮的那沓文件上叩了叩，“各組按批注重新核實，責任人簽字，出問題我要追責。”

“明白。”

“這家債權構特殊，讓法務部把《債權債務重組協議》草擬完后送來給我過目。”

“是，唐總。”

代完，唐亦靠回老板椅里，手指輕著高的鼻梁骨部，闔目眼神。

沙沙記錄聲停下。

空氣安靜。

唐亦等了幾秒，沒等到腳步和關門聲。他垂下手，睜眼看向辦公桌前：“……還有事？”

程仞沒說話，扶了扶眼鏡，表微妙地沉默。

唐亦察覺什麼，眼神輕了。

工作里冷淡又麻木的緒從他那張漂亮凌厲的面孔上褪去，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好像無謂隨意：“說吧……那邊有什麼靜。”

程仞：“并沒有。”

唐亦：“？”

程仞：“我只是想說，您好像已經兩周沒有安排私人行程了。”

“……”

在方才會錯意的唐亦此時本來就有點生氣，等回過神聽了這話，他更是惱怒，冷淡地一挑眉：“我安不安排私人行程，關你屁事。”

跟在這個喜怒無常的瘋子邊，程仞最值得稱頌的大概就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不驚的好脾氣了。

所以他完全沒被激怒到，仍平靜開口：“冉家小公子一周前已經解除婚約，圈里傳聞是他個人過錯，惹得冉勁松大怒，據說還了手。”

唐亦懶洋洋地耷下眼，對這個消息顯得冷漠又無于衷：“唐紅雨找來結單的時候不是給過結果了。”

程仞：“如果您是因此沒再安排私人行程的話，那可能安心得太早了。”

“？”唐亦抬眸。

程仞：“林小姐上周在芳景團有一場新演出，聽說有男觀眾獻花表白，緒十分激地沖上臺――”

唐亦那張冷淡淡沒表的人臉一秒就沉下來了。

他不自覺從椅前繃直。

程仞接回話頭：“然后被保安叉出去了。”

唐亦：“……你說話可以不用大氣。”

程仞鏡片閃了下，微笑：“抱歉唐總，我以后改正。”

唐亦瞥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程仞：“顯然以林小姐人品氣質相貌，在梨園里外都不乏追求者――為了避免給我們助理組全日后的工作增添負擔，我誠心提醒您，現在還不是高枕無憂的時候。”

“……”

唐亦的表變了。

他慢慢轉開臉，目在空氣和窗外游弋過后，落在窗邊趴著曬太的大狗上：“過來。”

小亦支了支耳朵，過去幾秒才爬起，爪子上的墊啪嗒啪嗒地拍著地面跑過來。

唐亦垂手了。

程仞瞇著眼站在旁邊看。

以他跟在唐亦邊這麼多年的經驗，唐亦這個幾乎從來沒出現過的表只代表一個意思――

心虛。

程仞覺太跳了跳。

他算是知道，為什麼助理組這兩周的工作度都被迫跟著這個安了永機似的老板翻倍提升了。

為了組員工的幸福，程仞誠意發問：“您是沒忍住，對林小姐做了什麼發乎于但沒能止乎于禮的過分事嗎？”

唐亦僵了下，晦著眼：“不是。”

程仞：“那您做了什麼？”

那句“關你屁事”忍回去，唐亦難得坦誠：“就算冉風含出局，林家也不會放棄給找適合的結婚對象。以那個誰都舍不得的菩薩子，不會忍心讓外公外婆失。”

程仞越發有種不祥預：“是，然后呢？”

唐亦眼神幽黑：“我要把占著。”

程仞：“……？”

辦公室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程仞忍了又忍，最后還是沒忍住：“所以您跟林小姐說了什麼？”

“人。”

“？”

唐亦不說話了。

專注擼狗。

程仞半晌沒等到解釋，自己轉回去把仿佛聽錯了的那兩個字細細品了幾秒后。

程仞面無表地扶了扶眼鏡：“唐總，您知道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梨園界多小觀音的死忠票友會提著刀來湯地下停車場埋伏您嗎？”

唐亦輕哼出聲冷笑：“那我也占著了。”

程仞：“放完狠話就慫了的不占著。”

人僵住笑。

程仞：“兩周不敢見面不敢聯系的更算不上人。”

“……”

“嗷嗚！”

伴著小亦竄開前敢怒不敢言的兇吼，惱怒的瘋子沒表地起眼，向程仞。

程仞端起平板，電子筆刷地一，打開備忘錄。他拿筆頭支了支眼鏡架，平靜開口：“按照TA傳錢興華那邊專門發過來的參賽方行程安排，芳景團會在今天中午前出發，包車去往A市，準備第一期演出賽錄制。”

唐亦眼底黑焰似的緒跳了下，聲線懶散：“我又不是參賽方，關我屁事。”

程仞：“芳景團是林小姐帶隊，您或許可以開車過去送一下？”

唐亦冷哼：“我是狗麼，主人出門還要顛顛地跑去送？”

程仞：“……”

小亦機警回頭：“汪！”

程仞面無表地扶眼鏡：“您確定不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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