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秒過去，鄒蓓才終于咬著牙忍氣吞聲：“媽，唐亦這是要把我們娘倆往死路上，您難道真就要這麼看著嗎？唐S可是您的親孫子、唐家當年唯一的繼承人啊，如今唐亦人太甚，就要連他的一張病床都容不下了！”

“才兩周啊，這麼急嗎？”孟江遙意外地往管家那兒看去。

管家不做聲地點了點頭。

孟江遙思索兩秒，想通什麼：“你去找林青了吧？”

鄒蓓一僵。

孟江遙卻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是忍不住這一著的。你說說你，好好的在國外過安生日子不好嗎，回來招惹他干嘛？”

鄒蓓臉煞白，張口辯解：“小S的病可能有轉機，我是想回來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您……”

“轉機？好消息？”孟江遙笑得更樂呵了，“好好，就算都是你說的這樣，你既然是急著回來跟我說這個好消息，怎麼偌大北城圈里，傳開得比我知道的都快？”

鄒蓓臉更難看了。

孟江遙拿園丁剪敲著泥土地，笑不止地轉回來：“你說你這是急著讓我聽，還是急著讓那些天天在家墻外豎著耳朵的新聞聽啊？”

“……”

鄒蓓眼神敗下來，抿。

不甘心地攥手，好一會兒才開口：“我承認，我是一時糊涂，想替小S爭點東西。可唐亦，他現在是連我手里原本那份都不放過，您看看他清算的那些高層，哪個不是和我――”

“你往自己臉上金！”

孟江遙突然提了靜。

鄒蓓嚇了一跳，慘白著臉。

孟江遙恨鐵不鋼地瞪了好幾秒，長長舒出一口氣，這才將語氣緩回平時的準線。

“什麼時候了還敢說這種沒分寸的話，就算再給你一百次機會，你把握得住嗎、贏得了他嗎？”

鄒蓓張口想反駁，又在孟江遙的眼神里忍下去。

孟江遙說：“唐亦看董事會里一些人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的了，經營理念不合，有高層位置變也是正常換。是你，你給了他一個施為的契機。”

鄒蓓急道：“可他理了那些人還不停，又來對我手里的權下手。要麼賣給他，要麼等他定向增發把我手里的這點權稀釋廢紙。這麼一點他都不肯留給我，他這不就是要我上絕路嗎？”

孟江遙：“所以我才說，你為什麼要招惹他，給他這麼一個朝你發難的機會呢？”

鄒蓓上前，手想拽孟江遙袖：“媽，我真的知道錯了，這件事您幫我出面理――理完我立刻出國，再也不回來了，行嗎？”

孟江遙：“你想我怎麼給你理？”

鄒蓓眼底燃起希：“讓他放過我，我絕不再收買權，我就只要留著我和小S的那部分就――”

鄒蓓的話沒說完。

因為看見孟江遙轉過來的眼神了：憐憫、悲哀，而又冷漠的。

那眼神刺得鄒蓓一疼：“媽……”

孟江遙拂開的手：“你是有那份野心，可惜啊，沒長個配得上它的腦子。”

“――”

鄒蓓面頓時煞白。

僵地站在原地，渾寒冷，如墜冰窟。

董事會那邊有話語權的已經沒人站在這兒了，之前回國倉促曝的行為不止是了唐亦一個人的蛋糕。

那些行將就木的老家伙們在這方面最是理，冰冷的理，沒有人念什麼人和私，他們就算再討厭那個狂妄的瘋子，但利益面前，他們的選擇還是毫不搖。

除了孟江遙，鄒蓓手里已經沒有任何一救命的稻草了。

而孟江遙，也要放棄。

鄒蓓臉變得鐵青，不知道過去多久，咬著牙，攥著手指，恨恨地瞪著孟江遙：“您真的要這麼見死不救嗎？”

“死？”已經重新開始修剪花枝的老太太從腔里出聲涼薄的笑。

“把權賣給他，拿著你還能拿到的錢，盡早走吧。下半輩子只是活得沒那麼滋潤罷了，談什麼生死呢，顯得可笑。”

鄒蓓咬牙咬得面容扭曲，轉就要往外走。

“當初啊……”

老人的話拉得影一停。

明知道不該再有希，鄒蓓還是忍不住著手轉，想去聽孟江遙還會說什麼。

孟江遙抖了抖面前的花枝，看枯碎的葉子落下去：“你說當初，要是唐S把唐亦往死里作弄的時候，你沒有‘見死不救’，那興許也沒今天的局面了，是吧？”

鄒蓓眼神一栗，徹底暗下去。

孟江遙晃了晃那花枝：“你說這什麼呢，小安。”

管家在旁邊冷冰冰地笑了下：“大概是天道回，報應不爽吧。”

“……”

鄒蓓咬得里泛起腥味。

走之前最后了一眼老太太慈和又絕的影：“行，因果報應，我認了。但您別忘了，您上的因果未必比我！”

鄒蓓再沒多說一個字，扭頭離開。

安靜的花房里。

孟江遙緩緩蹲下去，抬著園丁剪，把薔薇科的這片花叢里的一株從上，咔嚓一聲剪斷了。

把那株斷枝挑開，憾地嘆氣：“是該怪我拾掇得太晚了。太晚了，修剪也沒用，只能拔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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