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把他修長的骨節襯得明似的冷白,又照出那張五凌厲的人臉。
他懶垂著眼點煙,甚至沒看他們。
“我在跟你說話呢,”開口的安保怒了,上前就要拽開對方的手,“你他媽跟誰裝大爺――”
“唐、唐先生?”
借著那縷冷火,另一個安保終于看清站在車旁的青年的長相,他驚得影驟停,連忙拉住同伴。
他的同伴愣了下,下意識回頭問:“哪個唐先生?”
這人差點氣死,咬著牙用氣音低低回他:“唐家還剩幾個唐先生!”
“――!”
對方咽了口唾沫,臉煞白地轉回去。
香煙正巧點上了。
唐亦起眼,眸子被那縷冷火襯得幽深。他輕闔火機,夾下香煙,挑薄一笑:“嗯?”
這人一笑落進年輕安保眼里,卻跟厲鬼索命沒個區別。
嚇得他差點沒站住。
還是稍年長些的安保見的場面多些,雖然也慌,但把住了,賠著笑小心問:“唐先生怎麼突然回來了?孟士今晚剛巧外出,不在家里,要不要我們去通報一聲?”
“不用,”唐亦夾著那黑暗里猩紅一點的香煙,朝大門一指,“開門就行。”
兩個安保對視了眼,年長這個僵著笑:“您這車隊是?”
“沙子之類的。”
“啊?家里沒聽說有什麼新的建設裝修計劃――”
“怎麼,”唐亦走過去,搭著年長安保的肩膀,懶洋洋地笑,“要不我跟你過去,先給你寫個三萬字的計劃匯報?”
“不、不能,那哪能啊。”對方假笑著,“我們這就開門。”
“……”
那兩個安保慌忙調頭跑回去。
唐亦角的笑意抹平,他了一眼黑的唐家正門,那雙漆黑眸子里緒冷得駭人。
幾秒后,大門在電腦控制下,徐緩打開。
唐亦輕轉手腕,修長的指節松開了,夾在食指中指之間的香煙帶著那點猩紅,落進他掌心里。
唐亦沒低頭,慢慢收手。
煙頭滾燙,刺痛,再到麻木。
他就站在那兒,面無表。耳邊死寂地安靜,又好像有轟震如雷的幻聽。
【孟江遙多驕傲的人啊,你都沒想過嗎?你那樣拒絕,怎麼還會在幾個月后就好心地把你保回唐家?】
【是林青!是你里那個一塵不染高高在上的小菩薩啊!】
【連夜求到北城唐家來的!孟江遙、孟江遙讓在唐家花房外跪了整整一晚上!唐家多人看見了!】
【你怎麼沒問問你的小菩薩,疼不疼啊?膝蓋腫那樣,后面幾個月里還能站著、唱得出戲嗎?】
“――”
唐亦垂在側握拳的手猛地一抖。抖掉了他上所有。
他轉踩上踏板。
夜里那一聲沉,嘶啞。
“開車。”
車隊轟然門。
唐家的副管家聞訊倉皇跑過來的時候,老太太的花房外圍了一大圈,全是卡車、工人,忙碌來回。
地上挖出的坑,莫名其妙的沙子積起,還有看不出材質的合板原地堆立……
夜被幢幢的影攪,燈火陸離。
只有一安靜。
唐家花房門外,正對著的空地,中間擱著一把臨時搬來的太師椅。形頎長的青年倚在里面,靠著扶手,懶洋洋地把玩一只金屬打火機。
副管家顧不得額頭的汗,慌忙跑過去:“唐先生,您、您這是?”
唐亦耷著的眼皮抬了下。
見來人,他輕扯起薄:“你看不見麼。”
“看得見,”副管家著額頭的汗,環顧那些似乎開始收尾的工人們,更不安了,“就是看得見才不明白,孟士今晚不在家,您這麼大靜,我們總得給個代。”
“行,我教你。”唐亦指著那些收工的工人們,“這防火線。沙子是隔離帶,哦,空地也是。那些是隔離帶,材料有巖棉,酚醛……”
副管家越聽越汗如雨下,聲音都起來了:“您您您這是要干嘛啊!”
唐亦啞聲笑起來:“不干嘛,我決定搬回唐家了,這塊地不錯。我要在這兒搭個屋子,以后住這兒。”副管家:“家里的地多了去了,您非得選這兒?”
“嗯。”
副管家:“就算選這兒,那也等我人把花房里的花草都移走,這里面好些珍貴品種,有孟士從國外人挪回來的種子,還有――”
“別廢話。”唐亦冷了聲,笑意散掉,“也別攔路。”
“!”
副管家被年輕人那一抬眼的沉戾懾住。
幾個人從他后的花房出來,到椅子旁邊:“唐總,檢查完了。”
“倒上了?”
“是。”
副管家倉皇回,正看見最后一個人抱著半桶塑料桶,從花房門口開始,在地面上倒出一條油亮的線。直到椅子不遠。
唐亦從椅里起。金屬打火機在他掌心轉了半圈,正立停住。他輕扣住金屬蓋子,指節一撥。
咔噠的翻蓋聲聽得人心一。
圍花房一圈的工人們全數完工,退到空地上的防火線后。
唐亦一拎西,慢慢蹲下。他撐著膝蓋,挑眸向不遠的花房,那雙眸子里緒懶散,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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