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虹銷雨霽。
被暴雨淋洗過的祁園,打破了夏日的沉悶,一切都是嶄新的通明與亮。
水汽還未徹底消散。
但屋檐下已不再有細碎的雨簾,只有斑駁潤的石階,和綴著雨珠鮮翠滴的芭蕉葉,留了昨晚下過雨的痕跡。
歸妤閣里。
郁蘭瓷欣賞著打扮過的黎枝。
有那麼一瞬,恍惚覺得跟嬰孩時的面孔重疊,卻又在重疊后似如花苞般逐漸盛放。只覺時膠卷滾得飛快,眨眼就錯過的年與年,看見如今初長,甚至已經嫁為人妻的模樣。
郁蘭瓷手斂過黎枝耳際的碎發,彎輕笑:“阿妤真的長大了。”
因為今晨要召開重要發布會。
郁蘭瓷特意請了的用設計師,來為黎枝做造型。藍紫的天鵝湖抹短款禮服,高顱頂公主編盤發。
黎枝五本就生得致秾麗。
都不需妝容太過修飾,只需適當呈現出原本的貌,便足以絕麗驚人。
而此刻端站在郁蘭瓷面前。
對于郁蘭瓷而言,即將把自己的兒送去王府街一號君璽大樓會客廳,向世人宣布,尋了二十四年的寶貝終于歸來。
心中的緒很是復雜。
既歡喜欣。
卻又有種的阿妤都不曾過庇護,就要被送去獨當一面的酸。
“媽媽幫你戴上冠冕。”
郁蘭瓷轉取過放在旁邊的絨盒,指尖挑開碼鎖將蓋揭開時。
黎枝才知。
那天在蒼穹里過眼的冠冕,竟不知何時已經被媽媽買下來了。
郁蘭瓷買了不止一頂。
留意到黎枝當初視線停留過的那個展示柜,收了那頂還不夠,又將店中其他覺得適合的全都包攬了下來。
今天選戴的這頂不算夸張。
主鉆是一顆梨形錫蘭藍寶石,周圍以泛著琉璃澤的藍鉆與高凈度明切割碎鉆,勾勒出繁復漂亮的花葉形狀。
冠冕戴于發頂。
立在高顱頂公主編盤發前。
搭配這郁蘭瓷為挑選的藍紫琉璃禮,瞬間便與公主沒什麼兩樣。
郁蘭瓷滿意地欣賞片刻。
笑眼明,又抬手為黎枝將冠冕正了正角度:“去吧。”
雖說今天的發布會祁家人都要到場。
但祁家就是要讓他們的阿妤公主重新拾起驕縱的底氣,所以,打江芷悠的臉這件事,要由黎枝親自來做。
黎枝又何嘗不到家人的用心。
而現在,也已經相信了,就是有這種底氣,就是有人會無條件偏為撐腰。
祁嘉澍在旁邊煽風點火:“妹,別對那種人客氣,你今天想做什麼哥都給你撐腰!”
祁逾白指尖盤撥佛珠,眼皮輕抬:“若想打人不必親自手,大哥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人,你一聲令下自有人為你上陣。”
樓宴京懶洋洋地哼笑一聲。
他意態散漫地以肩抵墻,沒骨頭似的倚在那兒,眉眼挑起,口吻驕狂囂張:“不用手下留,就是打殘了我也給你擺平。”
祁鶴卿為家主已經先去君璽了。
這三個男人,集西裝革履地倚立在閨房里,段頎長氣勢外放,矜貴意態浸在眉眼與舉手投足間。別說需不需要保鏢了,就是只有他們三個跟在黎枝后,別人想對做些什麼都會掂量掂量。
黎枝幾乎快被他們這般黑社會做派逗笑了,無奈應聲:“知道啦。”
祁嘉澍下意識抬手想的頭。
但又忽然發覺,妹妹腦袋上做了致的造型,還戴了漂亮的鉆石冠冕,似乎也騰不出什麼地方來給他落手。
于是。
祁嘉澍抬起的手便轉了方向,隨手落在站在自己邊的樓宴京頭上。
“嘖。”樓宴京不耐煩地輕嘖一聲。
他羈傲地微抬下頜,掀起眼皮睨了祁嘉澍一眼,抬手將他的手給打掉。
祁逾白淡靜地用余看向他們。
黎枝肩頸直,鉆石冠冕和禮都隨顰笑態而閃耀出幾分澤來。
矜然彎:“那我先過去。”
“好。”郁蘭瓷明地笑著。
旁那三位西裝革履的男人,也齊齊收回視線看,頷首點頭。
黎枝端著下在落地鏡前照了照。
戴著鉆石冠冕,不低頭,只平視落地鏡,用纖白的手指輕了下微翹的擺,隨后驕矜地扭頭看了一眼守在自己后的四個人,便抬步踩著高跟鞋而去。
-
君璽大樓前已經云集。
除了之外,江芷悠后援會甚至還自發組織了應援活。
自決定發出邀請函,并且沒有給地址打碼后,今日一程便了公開行程,當然有自由前來為應援。
各種豪車時而在樓前使停。
許多平時只在財經新聞里得見的大佬,都陸續出現在君璽會客廳。
可算逮著機會好一通拍。
大佬們自不愿理會,下車后便由經理引著走進大樓,倒是順便側目了一眼正著們熱的江芷悠。
卓越傳同步直播著今日盛況。
記者站在鏡頭前:“各位觀眾上午好,這里是卓越傳方唯一直播間,我們現在來到的是君璽大樓,今日,京都世家祁家將會在這里召開一場發布會……”
記者盡職盡責地播報著。
然而后卻傳來嘈雜的吵鬧聲——
“江芷悠!寶寶今天好!”
“啊啊啊人間小蛋糕說的就是你吧!寶寶今天這禮好漂亮!”
“江芷悠我你!嫁給我吧!”
“芷悠寶寶看看我看看我!我在這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破音)”
記者皺著眉頭轉眸看了一眼。
只見不遠夸張地拉著無數應援橫幅,就連君璽大樓前,都擺著江芷悠的易拉寶和人形立牌,恨不得今天這場發布會與祁家無關,而是江芷悠的什麼個人活。
一輛囂張的外星設計的蘭博基尼康塔什跑車忽然闖鏡頭停在門口。
樓梟踩著皮鞋推開駕駛座門下車,嗓音極低地淡嗤著瞥了眼那立牌,直接抬腳就是一個踹翻。蘇桑從副駕駛座下來的時候,正見自家老公踩在江芷悠的立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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