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律細細回想，如實道：“我還在國，我打電話告訴我，裴老爺已經快不行了，急著要裴子舒回來，我不想掉頭回去接，落地之后就安排飛機回去。”

“但是我的資料，全都在公務機。我在機場等資料，本不是去接機。坐我的車回去裴家，周家人也在，裴老頭住院的事，我父親當面說的，讓我照顧打點一下醫院。”

一切都是錯開的誤會，但那又如何呢？

江枝本沒有半點開心喜悅，心里的刺本不是這幾件事堆積的，它們只是引火索，把本就該燃炸的婚姻破碎掉。

“好，就算你有千萬種理由。”

江枝把藏在心里好久的事，從來不敢提起的事，問出來：“但是在高中的時候，我親耳聽見你說喜歡裴子舒。”

“喜歡這件事，你認嗎？”

第25章 “我有東西給你。”

晚風徐徐, 酒店霓虹燈照在花園里。

從他們開始談話起，氣氛就劍拔弩張沒有任何緩解，追問為什麼，質問和訴說這些年的委屈以及不公平, 他一字不落全都聽進去。

面對所謂出軌的指控, 說的含淚凝噎, 含糊不清，他只聽見公務機、接機、然后扯到安排裴老住醫院這些事, 這些他都有印象。

畢竟就在前不久發生的事, 他不至于會因為忙碌忘掉, 所以他供認不諱, 爽快承認。

直到最后江枝的這個問題出口, 爭吵似乎按下了停止鍵。

周淮律聽的稀里糊涂的，他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錯了。那雙還有些紅的眼眶, 英俊的臉龐表復雜。許久后, 不答反問：“你說什麼？”

他來反問。

江枝就平靜的看著他, 淚早已被風吹干，臉上有明顯淚痕。沒有再訴說的想法，也不會去再去重復這個問題。

因為對而言已經無所謂了。

看出不想多說，他便反問：“你說我，喜歡裴子舒？”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周淮律握住單薄的肩膀，滿是冤枉的語氣：“我從未喜歡過。”

他從未喜歡過。

那又如何？

已無所謂這個答案是肯定還是否定。

江枝就這樣看著他, 無于衷。

“至于你說的高中親耳聽見，這是怎麼回事？”

他很誠懇的詢問，想要知道更多的事。

看著他積極解決, 江枝的心里并沒有任何的波瀾，以為自己會欣喜, 會慶幸那些是誤會，但是好奇怪，把這些年的委屈，和不公平說出來后，心里沉已久的大石頭被搬走了。

好像終于從這場劍拔弩張的爭執中出，仿佛是個局外人，看著他在里面掙扎。

覺得這場爭吵，毫無意義。

告訴自己，周淮律喜歡不喜歡不重要了，因為都過了那個執著于不，喜歡不喜歡的年紀，不想再去重復以前高中自己撞見的事。

如果現在是85歲，會站在這里歇斯底里去說高中發生的事，把那些盤錯節的誤會全部說出來，一一問，一一尋求他的解釋，但現在25歲了，只會淡淡的說：“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清楚肯定沒聽錯，但心里清楚就好，這個回答，是要把這件事進行翻篇。

“枝枝，你應該早點告訴我這些事，白白浪費了那麼多時間。”聽這樣說，周淮律低頭去看，深邃眸子謙卑誠懇：“不過現在說開了，就好了。”

他想去抱，眸子里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他也對這件事翻篇，卻不知道，他們的翻篇不同。

江枝后退半步，抿了抿，抬眸，低聲道：“我想你誤會了，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要挽回這段婚姻，而是想告訴你，以后我的生活你不要來手。”

像今晚，像家里的事，像邊出現的任何人。

周淮律角的笑意僵，眼眸里的笑意戛然而止，他蹙眉，反問道：“你說什麼？”

“我最后再說一次，是最后。”重復最后這兩個字，微微抬起臉龐，道：“我們已經離婚了，離婚協議書，白紙黑字，就放在你書房的左邊屜。”

話里的決絕很明顯。

周淮律眼眸低，站在原地錯愕，他顧不得心里那種恍惚錯失的覺，趕去抓住的角，言又止，有話在心口難以傾訴，他道：“枝枝，我——這些都是誤會，我們說開了，就好了。”

他來禪城已經很久了，次次的爭吵，次次江枝都不說，不是不想說，而是因為那時候還沒能夠把這些事說出來，但知道，能坦說出來的時候，其實才是真正的放下。

“你說開是誤會的解釋，”

江枝把他抓在手腕的手指掰開，眼底清明一片：“但我說開是放下。”

暮里，人倩影直脊背，紅在路燈下熠熠生輝，高跟鞋像是在為的轉而奏樂，像涅火重生的凰，從十年的困境里掙扎出來，終獲新生。

江枝走到路口時，才發現邵均正在等。

觀察他的脖子，關心詢問：“你還好嗎？”

邵均點點頭目看向的后。

也順勢看去，他站在原地，任風吹不，影子被路燈折，拉的很長很長，落寞孤寂。

在這瞬間，江枝才明白，原來看著另一個人著急、難、是這樣的。

不過或許可能是不了，的心里云淡風輕。

說：“走吧。”

邵均點頭，他們并肩而行，離開這里。

他就站在原地，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剛才的質問沖早已在這場爭吵中發現，他已全然無資格。是認真的，最后二字，重復盤旋在腦海。

他知曉這段在里已經到頭了。

垂下來的手臂，被咬的地方，已經結凝結塊，周圍鮮紅一片。

許久后許特助來到。

“爺，您的手——”

周淮律抬起手打斷他的話，在風中開口，聲音輕到被風吹破：“電話給我。”

-

江枝回到班社，陳沙已經睡了。

心里有事，回到二樓洗漱完就躺在了床上，卻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他這段時間來睡得很早，也沒有盯著大家排練，從說要拆遷開始他的神狀態明顯蒼老許多，江枝覺得這不是個好信號，以至于有些害怕不知如何開口去說離婚的事。

陳沙的高已經很嚴重。

按照邵均每天把脈來說，如果再嚴重會導致心梗，或者腦中風。

哪怕千分之一的可能會讓陳沙氣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江枝翻了個，嘆口氣。

但是眼下街道辦的人都已經知道了，又能怎麼辦呢？

事實就是事實，沒辦法掩蓋的。

只能盡可能把對陳沙的傷害降到最低。

于是失眠了一宿，快要凌晨才睡，第二天直接睡到了大中午，還是小舟上來敲門讓下去吃午飯，小舟道：“枝枝姐，街道辦的人都來了一早上了，你快起來吧。”

聽到街道辦三個字，江枝的瞌睡蟲立刻就飛走了，很狼狽的翻下床，赤腳踩在青磚石上，打開鎖舌，把滿是驚訝的小舟拉進來，低聲道：“街道辦的人來了？”

小舟點點頭，看著江枝這幅懼怕的樣子，很是不解：“枝枝姐，你怎麼了？”

江枝搖頭：“他們有沒有說什麼？”

“沒說什麼啊。”

小舟說：“大家都在等你吃飯。”

江枝心里存了疑，很快就洗漱完，然后立刻去了一樓，剛走下去就看見街道辦的主任和陳沙坐在一起，大中午的，他們沒有喝酒，而是在喝茶。

陳沙坐在椅子上，最近秋涼，快要冬，老人家的經不住秋寒，他已經拿著薄薄的毯子蓋在上，和主任正在談天說地，見到江枝立刻笑道：“枝枝，快來。”

江枝心里有些忐忑，好久沒有這種覺了，像是小時候做了壞事被抓包的覺，座，低聲道：“外公，主任。”

主任看著江枝，笑了笑，道：“昨天你走的那麼快，我們都還沒好好吃飯呢。”

聽到他主提起昨天，江枝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主任。”

喊他，企圖讓他下留。

但是主任無視的眼神，他喝口茶說：“你外孫長得好看，外孫婿也是一表人才啊。”

陳沙好奇：“你見著了？”

“昨晚都一起吃飯來著。”

主任豎起大拇指，說：“說來頭可不小，你有福氣了。”

陳沙笑呵呵道：“主要是孩子喜歡。不喜歡的話天王老子來了我都不要，不過這兩孩子都在一起好多年了，其實早就領證了，就是沒辦婚禮。”

江枝不知道主任今天來這的目的是什麼，現在的腦子正在飛速旋轉該怎麼去阻止他說，又或者是該怎麼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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