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林一安已經準備掛電話了,他高一高二實在為林檸了太多心,以現在的績,不至于敗壞林家的門面就已經足夠,于是簡潔告知這位小班主任:
“不過喬老師,林檸是個典型的三分鐘熱度,在職業規劃上也比較迷茫,上學期考慮去讀法律,上上學期想去考古,這個暑假又開始請家教學希臘語……因此我更希你能和好好聊聊,讓清楚自己的興趣和職業規劃,我在的志愿填報方面不會干涉太多。”
有他這句話的保證,接下來的工作就好做很多,喬瑜忍不住松了口氣,應承道:“好的,我會找好好談談的。那現在就不占用您的時間了,有什麼需要你都可以直接聯系我,再見。”
“好。”林一安上溫聲應著,下一秒已經手斷開電話。
如果林檸今年不被抓住高調早或者帶頭闖禍,那麼不出意料的話,他這學期不希再和的班主任有任何流。
只不過他難得愉悅的心還沒持續多久,在車子駛車庫之前,他的母親來電。
他的視線在及備注的“Mrs.Lin”后便條件反地移開,停車熄火后拎著手機從車里出來,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后才接起電話:“媽?”
“一安啊,你看看能不能把這周六空出來,跟媽媽看中的孩子見面聊一聊……”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溫,停頓片刻后聽他沒應,又繼續道,“這次這個小姑娘的照片我看過了,人長得又白凈又漂亮,學歷也好,還在英國留過學,跟你應該很能聊得來。加上人家現在剛好就在……”
“這周六我沒時間,要和榕悅莊的負責人見面,很重要的case。”林一安步電梯,隔著一次手套按下按鍵。
“怎麼會沒時間呢?和負責人見面又不至于從早到晚,你個午餐或者晚餐出來就行了。”孫嘉莉已經聽過他的太多借口,繼續不徐不疾地勸,“就是讓你們一起吃頓飯,又沒你第二天就去結婚領證,你總是著急拒絕干什麼?”
“我現在沒辦法在外面吃飯。”林一安看著晶板上跳的數字,只覺得自己的太作痛。
“怎麼回事?你的強迫癥又發作了?”孫嘉莉下意識皺起眉頭,囑咐他,“我跟你說了多次了,平時不要總熬夜,工作是工作,該休息也得休息,還得按時吃三餐,上次看你冰箱里那個什麼能量補充劑趕給我扔了,人又不是機,總喝那個哪行?”
“知道了,周六那位你幫我推了吧,時間不合適。”林一安進門前換了雙一次拖鞋,然后摘下手套,在口的洗手臺上按下計時,開始洗手。
“這哪能推了?”孫嘉莉提高了音調反問他,接著就是一通冗長的教育,“一安,你也不小了,明年就是三十而立。之前跟我說要學習要創業沒時間談,媽媽都理解,但現在你公司也穩定下來了,哪還有這麼多推的理由,是該認認真真找個好姑娘談婚論嫁了吧?再說檸檸現在跟著你,你可不能給你妹妹做壞榜樣……”
林一安沒吭聲,他之前認真提過并企圖跟他們討論的不婚主義在孫嘉莉耳中就是炸彈,一旦說出口,迎接他的就會是電話那頭家門不幸斷子絕孫的轟炸。
因此在這種對方本不愿意聽他講道理的況下,還是不講道理顯得明智跟溫和。
“一安,這次說什麼你都得去試一試,人家小姑娘各方面都拔尖的,我還怕到時候嫌棄你年紀大病多,好不容易才托人談了……大家之間又都是遠房親戚,你要是再推三阻四的,說出去人家還以為你有什麼問題,這不等于丟了全家的臉嗎?”孫嘉莉下達最后通牒。
“媽,我本來各方面就都有問題,如果不是你到搜羅相親對象的話,也不至于自己找臉丟。”林一安開口,語氣幾乎淡得沒有起伏。
那頭果不其然,在片刻語塞后很快響起的質問,蓋彌彰般的:“胡說八道什麼呢?你哪有什麼問題啊?我跟你爸爸從小花心思培養你,到現在出了這麼優秀的兒子,人家羨慕還羨慕不來呢!你能有問題嗎?”
林一安沒答,只是垂下視線,結跟著往下了。
這頭的水聲響了足足十秒,充滿氣泡的雪白水流帶走白茶味道的洗手后,在顆粒細膩的黑臺盆中沖不斷破碎的形狀,不讓人聯想到冰島黑沙灘上的網狀浪花。
等自應的水流停下,他了張加厚的面巾紙,干凈手上殘留的水漬,疊邊緣整齊的方塊后丟進腳邊的垃圾桶。
之后才很輕地嘆了聲,回答:“知道了,那麻煩您到時候提前一天把相親的時間和地點發到我郵箱里吧,謝謝。”
“什麼我提前一天把時間地點發你郵箱?!”孫嘉莉聽到這句,差點被他的不可理喻氣傷,順了兩口氣才繼續苦心說教,“我待會兒把人家的微信推給你,到時候你自己跟那小姑娘定好時間地點。一安,你是男人,這些事就應該是你主去做的。”
林一安的太被的聲音煸得突突直跳,剛想手去,又意識到自己的手是干凈的,臉上是臟的,于是放下了。
上只能回復:“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嗯,媽很看好你這次,你也得給我加把勁知道嗎?今晚早點睡,別再熬夜了。”孫嘉莉又例行叮囑了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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