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霜在家待了幾日，時常坐在落地窗前發呆，靜靜著湛藍的天空，神游八表。

喚月都有些心疼了，尋好多法子逗開心，可無論做什麼，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小姐，新做的蘋果派，要不要嘗嘗？很甜的。”

傅霜搖搖頭，

“我不。”

沒什麼胃口，聞著甜甜的蘋果味，反而有些反胃。

最終，喚月放下了手中的食盒，聲問，

“小姐，要不要出去逛逛？”

沒回答。

喚月繼續說，

“最近米格爾開了一個藝展，聽說還要拍賣他最新的畫作，蠻多人在爭搶的。”

扶淺淺，過玻璃窗落在干凈白的臉上，點綴著鼻尖的暈出一層圈。

傅霜依舊沒什麼興致，回過頭，對上喚月擔憂的眼神，心口一窒，如蝶翼般的羽睫輕了，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那我去看看吧。”

—

新藝館

二樓，臺，欄桿。

萊恩懶懶地倚靠在墻邊，聽著Lwan匯報著什麼，心思卻逐漸走偏。

他漫不經心地玩弄著手中的玻璃酒杯，任由微黃冒著氣泡的酒晃來晃去，酒香馥郁。

幽幽的目不自覺落在樓下，一池清澈底的噴泉，水霧裊裊，擾得人心尖發麻。

不知過了多久萊恩握著酒杯的手指了幾分，心也慢慢，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灰藍的瞳孔淺淺出幾分冷沉，晦暗。

還以為是看錯了。

還真是。

水池邊，傅霜安安靜靜坐在會客椅上，一張臉清冷純，干凈得沒有半點煙火氣，纖細而又，看起來像雕玉琢的瓷娃娃，脆弱到好似一就會碎。

如同霧里看花般，這張臉，著幾抹人的薄紅。

萊恩的眸暗了暗。

喝酒了。

大概是錯喝了侍應生遞過去的香檳。

原先還坐得直直的人，這會已經綿綿地趴倒在桌上。

Lwan從過分的安靜中察覺出不對，漸漸停止了匯報，順著他的目往下，微微頓住，看了好幾眼，才開口，

“爺，是Noelani小姐。”

“嗯。”

萊恩放下酒杯，轉下臺階。

后花園里，除了傅霜，空無一人。

喜歡安靜的氛圍，于是，過來的時候，買下好幾幅畫，又擺了擺大小姐的架子，人在門口站著，不讓其他人出現在面前。

本想片刻的安靜，可那半杯果下肚之后，嚨里好似燃出了火，從咽一路燒到肚子。

一問才知，這兒的果都是兌了酒的。

酒量一向很差，綿綿趴在桌上，暈暈乎乎，連邊何時多了一道人影都沒發現。

萊恩就這麼站在池邊，看許久。

德國的秋，是冷的，吹來的風澆不滅眼底的溫度。

唯有水池里的水霧往上涌時，沁幾分熱氣，不算寬闊的空間里，好似有一陣淡淡的桃香從絨領口往外擴散，隨著霧氣不斷漾開，似有若無地飄鼻間，人的甜。

原先守在花園門口的人想上前攔，可男人冷冷掃過來的一眼，不怒自威的迫沉沉了過來，他頓時收了心思，背過去，不敢再多看。

傅霜睡得正香，長發隨意散落在臉側，掌大的小臉，生生的，活生香，極為漂亮。

萊恩沒打算吵醒。

香檳的度數不高，睡一會兒，酒就會醒。

不過喝醉了的人也沒那麼老實，嫌熱，把鞋子蹬掉了一只，腳踝出一小截，細瘦清白。

他垂眸，靜靜盯了一會兒，彎腰，俯，撿起被蹬遠了的鞋子，而后慢慢握住細細白白的腳踝，輕而易舉地握全了，隔著白，溫的，纖細，好似輕輕一掐就會斷。

腳腕上面還扣了個紅繩鈴鐺，起來鈴鈴鈴的響。

傅霜是被這聲音嚇醒的。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進一雙冷沉晦的藍眸里，反應過來后，驚驚慌慌往旁邊躲，順帶從他冰涼的掌心里出自己的腳踝。

萊恩不聲地將鞋子放在腳邊，起，站直了子，懶散矜貴，完全沒有剛剛折腰半蹲給穿鞋的卑微樣子，嗓音冷低沉，

“好久不見。”

傅霜著頭皮對上他沉沉的目，出個笑臉，

“你的傷……”

“好了。”

男人神平淡，態度坦然，毫未放在心上。

好似不提，他已經忘了。

傅霜上上下下將人打量了一遍，他的確恢復得不錯，依舊是冷冷淡淡的樣子，臉卻不難看，著幾分薄紅。

松了口氣。

沒事就好，省的時不時因為這件事，愧疚難安。

萊恩盯著白的后脖頸看了許久，角抿著的弧度略微僵。

那有一道吻痕，很淺，不細看，完全看不出來。

的皮，力道稍微重一些都會留下痕跡。

他從前握著手腕時就領會過，輕到不能再輕的力道仍然能出紅痕，四五天都消不下去。

他的臉冷了下去，像掛滿了寒霜。

“看來你在中國過得很不錯。”

傅霜怔忪片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的語氣意味深長的，更像是。

“他對你怎樣？”

萊恩盯著的白的臉，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表，步步，猜中要害，

“關起來？”

“還是鎖起來。”

“……”

傅霜確定了。

他就是在，且問出來的話，聽著好不舒服。

沒力氣跟他吵，站起就要走。

萊恩下意識抓住了的手腕，漫不經心地扯開的袖子，白白的上，淺淺的吻痕，到都是。

他呼吸停頓了好幾秒，嚨里溢出一抹腥氣，熱辣滾燙。

狹長的藍眸暗翻涌，深不見底。

“他都對你這樣了，你還喜歡他。”

傅霜回了手，十分不耐煩。

將袖子挽下來，將手腕上的痕跡遮得嚴嚴實實的，沒好氣道，

“你管不著。”

喝了酒，腳下發無力，跌跌撞撞走了幾步。

萊恩攥著手腕，將拉回了面前。

傅霜趔趄了下，險些摔倒，憤憤甩開男人的手，皺起眉，冷冷道，

“你干什麼？你不會以為我不喜歡他，就會喜歡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