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齡嗔怪：“真見不得你們年輕人這個卿卿我我的樣子。”

老太太哈哈大笑，這次連孟世坤都跟著笑了。

李羨想也沒人提前通知要演戲，只好在一旁低頭陪笑。

接下來的飯局也算輕松愉快，畢竟老太太對李羨青眼有加。

飯后聊天，老太太又說沒送什麼新婚賀禮，這次補上。人抬上來一個漆木的古典箱子，掀開蓋，里面是一套古玩盤碗。

盤碗上都包著棉紙，老太太吩咐人打開幾個。

老太太：“這一套是清朝緒年間的，祖上傳下來的，我結婚的時候你們太送我的，現在我送給你，希你們呢，團團圓圓，多子多福。”

權齡說這可是好東西，“我都沒見過呢。”

老太太笑著說你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這是一套鑲金邊的瓷碗，畫著綠梅、月亮、水仙，一套總共一百多件。

李羨看向孟恪，后者輕輕頷首，便說：“謝謝。”

“好孩子，不客氣，只要你跟孟恪好好的，我就不掛心啦。”老太太說。

李羨笑了笑，的模樣最合長輩的審，耳垂下有福氣，老太太看著喜歡，又問：“現棠呀，過年有空吧？”

“有什麼事嗎？”

老太太前是一個白銅的熏籠，雕花細致，沒燒炭，了一大枝絨繡的富貴花，花枝影影綽綽掩映半張臉。

依舊慈祥語氣：“你爺爺過了年就八十八了，應該大辦，有些人往來，需要人幫忙打理。你是新媳婦，本來不該你手，但我想著你既然嫁給孟恪，以后遲早得學會做當家主母，正好借這個機會開始鍛煉，是不是？”

李羨忽覺后背一，像一只貓被拎起后脖頸，整個人懸吊起來，不上不下。

剛才只覺得老太太親切，卻忘了人家確確實實是一個大家族上一代話事人的妻子，長袖善舞滴水不。

接下來說了什麼，李羨幾乎不記得了，只知道孟恪答應了這件事，而當時正低頭看著自己的奢牌服和珠寶手鏈，心里冒出《斷頭皇后》那句話，命運所有的饋贈早就暗自標明價碼*。

回去的路上，月亮大而圓，被云彩暈染了廓，像一滴模糊的淚珠。

李羨沉默不語，像個初次造訪人間、惶未定的孩子。

孟恪坐在旁邊，聲不，眼底一貫的淡漠。

回到家里。

李羨一頭扎進書房，躲到角落寫稿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平敲門，問要不要泡澡。

李羨說自己沖一下就好了。

陳平應著走開了，也起回臥室。

孟恪看樣子已經洗過澡了，穿了睡，子依舊拔，他站在窗邊講電話，指間了只煙，猩紅明滅。

窗戶開了一線，山頂隆冬的風刮進來，吹散一截煙灰，幾粒雪落到他指背，迅速消融，他聽著那頭人說話，皺起眉頭。

外面下雪了，在昏黃燈底下飄飄灑灑地，很漂亮。李羨額前發被冷風吹，直迷眼睛，抬手撥開，又看了他幾眼，拿起睡袍轉去了浴室。

洗過澡，隨便了點護品，從浴室走出來，孟恪的電話已經講完了，坐在床尾凳，什麼也沒做，聽見腳步聲就起眼皮看過來。

“從剛才回來就興致不高，怎麼了。”他淡聲問。

“沒有。”李羨今天的睡沒有長袍，只一件吊帶，薄荷綠綢緞，掐腰設計顯得纖腰只一握似的，擺半開叉，走起路來步步生蓮。

繞到床側，掀開被子，停頓片刻，主開口，“我在想今天下午的事，我打理爺爺過壽。”

窗外大雪紛紛，室一盞落地燈瑩瑩撒著暖，嗓音溫馴，像雪花落在茸茸的貓耳上。

孟恪漫不經心應聲，抬眼看過去，又不聲地斂了眸。

第5章

李羨看著他，做了點心理建設，“我沒做過這些，也一竅不通。”

“這話怎麼跟背書似的。”孟恪說。

李羨臉頰發燙，剛才確實在心里想了好幾遍。

“別打岔呀。”說，“這任務我想我做不好你也跟著丟臉......”這話說得很委婉。

孟恪靠在床頭懶洋洋垂眸睨。

定了定，指頭攥進掌心，看著他，“我需要一個人教我最基礎的東西，慢慢上手，而且我只能盡力，不保證能做得很好。以前在我爸媽......李家，這些都不是我辦的。”

孟恪點頭，示意繼續說。

李羨搖頭，“說完了。”

“就這樣？”孟恪問。

他似乎是嫌擋了，忽然手握住的手腕，將拽下來，跌坐床上。

床墊吱呀響。

李羨半躺著，仰頭怔怔地看著他。

“老太太這活是給你的，也是給咱們家的。家這些事一向由樓叔辦，這次也給他打理，你隔三差五上去刷個臉，讓老太太知道你上心了就。”

孟恪語氣低沉溫，垂著眼睛，眼睫覆落下來，幾分深款款。

李羨聽著‘咱們家’這三個字，有些恍惚。

想起昨天，他也是這幅語氣，淡淡的，就讓許先生死死盯著自己方寸大的太太，面部輕微搐，眼底幾乎有一忌憤——他的湖面因風起皺，漾起的波紋足矣沖散一對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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