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石群點頭。

鄭素素上車坐定，打開手機行程，“主任，梁教授那里已經聯系到了，說今天爭取給咱們撥時間。我們今天爭取把素材錄出來，明天給融中心，這項任務就可以結束了。”

馬石群說：“嗯，行，但是你得確定今天能見到人家......”

李羨眉頭微皺，不時瞄向視鏡，等兩人說話的空擋，道：“這個策劃，不是對樂樂和家強的采訪嗎？”

“哦，采訪倆留守兒有什麼用，誰看啊，這種又大又空的選題不都得聽專家的。”馬石群說。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早采完早下班。”

好吧。

現在做新聞就是這樣，有東西要發，沒東西也要發。

“李老師好像更適合去做那種調查記者。”鄭素素說，“剛才看你跟電視臺那幫人聊天呢，不會要跳槽吧？”

這語氣半調侃，李羨立即到馬石群灼灼的目。

“有個欄目策劃老師找我借充電寶。”說。

這車大概是便宜租來的，油箱所剩無幾，正好路過加油站，付過錢后李羨下車去取發票。

“李老師聲音條件這麼好，我也覺得應該去電視臺，難怪對咱們報社有點......抱怨。”鄭素素看著李羨推門進商店的背影。

馬石群問：“抱怨什麼了？”

“薪資福利唄。”

馬石群冷笑，“川的福利在業已經是頂尖了，還不夠嗎？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外面天冷，李羨著發票，一路小跑回來，見車里氛圍奇怪，心里生疑，卻也沒太在意。

跟專家約好的地點是個鄉鎮小學，最近已經放寒假，學校沒人，只有個神出鬼沒的看門大爺，領三人進了間教室后便離開。

專家只說來，沒說什麼時候來，三人在沒有暖氣的教室里架好設備，坐等專家來到。

氣溫零下三四度的白天，有的地方要比屋里暖和得多，李羨有經驗，干脆到走廊里曬太。凍僵的手指，拿出手機，信號只有兩格，劃幾下，先跟陳平報了個平安。

指尖停頓片刻，點開孟恪的消息框，編輯消息：【我應該最晚明早就能回去】

不多時，孟恪回復消息：【知道了】

禮貌的，面的，沒有任何的，屬于他的回答。

李羨角揚起，自嘲似的笑了笑。

他又發來一張照片。

李羨點開大圖，是張隨手拍的聚會現場，背景富麗典雅，鏡的人結伴出現，男人們西裝革履，舉著高腳杯，人們著小禮，妝容正式。

孟恪絕不是主跟報備行程那類人，盯著照片琢磨半天，發消息試探：【大家好像都有伴】

孟恪：【嗯】

李羨：【你的伴呢】

孟恪回曰：【出差了】

李羨盯著屏幕上這短短幾行字，心里還沒咂過滋味，忽覺旁有一道視線試探過來，趕扣下手機。

鄭素素說：“上午等不到了，我去買點飯，你想吃什麼？”

李羨應聲，“好。我還不怎麼，熱的就行。”

“那我買三份一樣的吧。”鄭素素轉就走，小高跟踩水泥地發出噠噠噠的脆響。

李羨看著影消失在樓梯拐角，心說今天真奇怪，鄭素素一點不像平時那樣親切熱。

也許出差令人太疲憊。

等了一天，專家沒來。眼見著夕西斜，氣溫驟降，馬石群終于忍不住發火，砸桌踹凳，然后找個沒人的角落開始打電話，好聲好氣當孫子求專家趕來。

教授姍姍來遲，采訪接近六點才開始。

八點一刻，錄制結束，離開時馬石群已然跟教授混，教授歉疚自己的遲到，說送他回旅店。

李羨和鄭素素乘租來的車返程。

鄭素素忽然說：“哎，李老師，我的手機好像落教室了。”

晚上風大，冷風直往領口鉆，李羨束圍巾，思維遲鈍，“呀，這怎麼辦。”

“你能不能幫我找找，我去把車開過來。”

“好，你等我一下。”

門衛早就下班回家了，代他們將鑰匙藏墻角管道里，李羨跑回墻角取出鑰匙。

回到教室東翻西找，又去走廊尋了兩遍，也沒找到鄭素素的手機。鄉下夜里寂靜，木門被風吹得吱呀響，李羨后退兩步，轉跑出去。

校園鐵門外連個人影都沒有。

李羨心生不詳預，跑去橋邊停車的地方，空空。

低頭索自己的包，哆哆嗦嗦拿出手機。

沒電關機了。

充電寶早上借給策劃老師，忘記要回來了。

橋邊積雪渾濁，泥水凍冰，枯枝垂落蕭瑟。幾個不著調的年輕男人笑罵著，浩浩走過來，指間煙芒明滅，路過時不忘斜眼瞥李羨。

李羨頭皮發麻。

-

連城。

陳平喂完阿福，將鳥食仔細收回柜子里，看向窗外晦昧不明的冬夜，眉宇間浮現擔憂神。

“孟先生。”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男人抬頭。

陳平說：“太太出發前說從離開酒店到回到酒店，隔幾個小時就會往家里發一條消息，可上一條消息是下午五點多，這都四個小時了，打電話也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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