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但說出口,似乎沒有陳薇奇想得那麼艱難,甚至是松了一口氣。
從不對外人提起這件往事,陳家人對這件事也閉口不談,諱莫如深,參與這件事的警察都被鎖了口,一點風聲都沒走,公眾只知道發生了一起富豪綁架案,但不知道綁架的是誰。
就連和認識幾十年的易思齡,也是最近才知道有這樁事的存在,不聞其中細節。唯一知道前因后果以及其中細節的外人就是周霽馳,而現在,莊洲也知道了。
“大概就是這樣,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你還想知道什麼?”陳薇奇在他懷里仰起臉,手掌撐在他的小腹,像一條側躺的人魚,很放松的狀態,全程娓娓道來的語調都平靜而溫和,就像是講故事。講一個和無關的故事。
不是用揭傷疤來博取憐惜的人,不需要憐惜。
莊洲著陳薇奇明的笑容,一時陷深深的沉默。他心中有難遏的痛,水般涌過來,從腳踝淹沒到心跳,直至淹沒呼吸。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見陳薇奇,是五年前在陸家的晚宴。他一向不喜歡這種傳統老派的晚宴,閑地,靠在庭院的廊間煙,隔著很遠的距離,看見陳薇奇穿一襲華麗藍魚尾長,被一群爺圍著,似乎有些不耐煩,還是保持笑意,下揚起,很驕傲的姿態。
他當時就笑了,頗為輕慢地想著,這是哪片海里游來的人魚,驕傲得像是要碎掉,裝的。
不會有人相信,一個被所有人眾星捧月的孩,會帶著一種破碎,破碎是不吉利的詞。該得償所愿,該花團錦簇,該貴肆意,該順風順水,歲歲平安。
莊洲無法想象,一個上初中的孩用躲在被窩里聽槍聲來敏。
“怎麼不說話。”
陳薇奇不喜歡莊洲用這種眼神看著,這讓覺得在被人同,出一手指,上他的口,停住,笑容淡了幾分:“不要同我。如果我說這些是需要你同,我一個字都不會開口。”
莊洲握住的手指,放在里,咬了一下,隨后含住,吮的指尖,溫熱的舌頭過指節夾中那層薄薄的繭。
他吮著,那雙幽深的,銳利的,像豹一樣的眼睛同時盯著,沒有過多的緒,只是注視。
氣氛本來還有些沉重,這樣一來,都盡數化為曖昧。
陳薇奇打了個哆嗦,人都了,覺得這種含手指的作未免太,何況他長得這樣勾引人。
立刻把手指收回來,垂眼罵了一句變態。不過好在他沒有展出同,這讓松一口氣。
莊洲牽起角,出一個類似笑的表,但不走心,他其實不太能笑出來。
他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從容,他很狼狽,心悸的痛一陣又一陣,熄不了,他總是對陳薇奇束手無策。
陳薇奇,陳薇奇,陳薇奇,他不認識十四歲的陳薇奇,只認識二十三歲即將二十四歲的陳薇奇。
莊洲默念的名字,忽然
不控地雙臂環過纖瘦卻韌的,把整個地圈在懷里,像一顆水晶球,要溫要珍重要全心全意。他其實不太想在這種時候抱,怕這樣敏的孩多心,多心他是否在同,怕因為脆弱的地方被人關注而不自在,但還是想抱,只是想抱。
莊洲把口鼻都埋進的頸窩,氣息那麼熾熱,但很溫,上穿著一件湖水藍的羊薄,他呼吸里都是那種羊絮絮的質,掩蓋了他聲音里的沉悶,“乖,寶貝。讓我抱一會,幾分鐘。”
陳薇奇沒有,在這個漫長而滾燙的擁抱里聽他心跳和呼吸的聲音。的下擱在他的肩膀上,看見月亮一點一點從云層里出來。
今夜有槍聲沒有玫瑰花,但氣氛不輸那一晚。
“莊洲,抱很久了。”陳薇奇輕輕上他的背脊,堅實,只是覆上去,就能覺到安全。
起初只是喜歡,現在有些依賴。依賴真的是很恐怖的事,曾經依賴周霽馳,花了幾乎全部的力氣把這種依賴戒斷了,倘若依賴了莊洲,以后也要戒掉這種依賴,該怎麼辦?
可能沒有那種勇氣和力氣了,再來一遍。
莊洲沒有松開,就這樣和說話,“是那位靜姨在最危險的時候陪著你,這麼多年是不是很委屈。”
陳薇奇忽然鼻腔一酸。本該是母親陪在邊,母親卻不在。一個本該憎恨和討厭的人,卻永遠沒有了憎恨和討厭的立場。滿臉的,呆滯地像個木偶,靜姨沖過來抱住的頭,不停地拿袖子臉上的,安說沒事,只是料打翻了。
所有人都在命運編制的網中,掙扎不開。陳薇奇時常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無數矛盾組的笑話,恨不能恨不能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只有抓住財富和權力,才能得到安全,要站到最高的地方。
“和你父親是……”
“不是。”陳薇奇搖頭,“不是我父親的人。不提這些。”眼中潤,笑中有淚,鼻尖染著,“再告訴你一個,你不要說出去。”
莊洲吻的臉頰,“還有。你到底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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