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看的。
齊容與不自覺想到落在黎昭發髻上的柿子葉。
柿柿如意。
丑時一刻,他回到府中,干凈的庭院空無一人,連個護院都見不著。
不是伯府雇不起仆人,而是百余邊關將士暫住在此,個個驍勇善戰,沒有一個賊人敢伯府盜竊。
可當齊容與剛進垂花門,就有一道小小影尾隨,一把扯下他腰間的酒葫蘆和一捧手編花。
“咦,怎麼換葫蘆了?”
“咋還有姑娘的東西?”
話落,幾道影竄了出來,圍著小探頭探腦,議論不休。
“呦,來皇城前,伯爺和夫人還為將軍的婚事發愁呢,說你整日悶在軍營,都沒個世家公子的樣兒,哪個閨秀會樂意嫁你?看來是伯爺和夫人多慮了,咱們將軍有心上人了。”
一名手背皸裂的老將搶過手編花,飛上了屋頂,在冷風中咧開,戲謔之意明顯。
“襲”功的小撇開腳靠在垂花門上,嘖嘖個不停,“哪家的姑娘啊?我也好給夫人寫信報喜。”
面對幾人的調侃,齊容與面不改、心不跳,大手扣在小的頭頂,直擊要害,“認識幾個字,還大言不慚要寫信?”
小最討厭被人摁住腦袋,張牙舞爪地揮起手臂,可怎麼也不到前方的男子,只怪胳膊太短。
齊容與一面扣住 小頭頂,一面掃視幾人,坦道:“別胡說啊,沒有的事。”
坐在屋檐上的老將磕磕煙桿,顛了顛手編花,“既然沒有喜歡的姑娘,那這玩意就沒意思了,不介意我們當蹴球吧。”
手編花被高高拋起,擊鼓傳花般,你傳我,我傳他,他傳他。
幾人環一圈,將齊容與包圍其中,調侃之余,也在揣他是否會惱怒。
若是惱怒,大有貓膩。
哪知,齊容與不給他們試探的機會,利用速度優勢,幾個健步飛躍而起,長手臂,抓住了半空中的手編花。
待穩穩落地,朝幾人揚揚下,轉回屋睡大覺。
留下一聲聲“切”。
宮城,燕寢。
蕭承剛回到宮里,就收到一則消息,俊臉更冷。
大赟和大箋有停戰的十年之約,從去年起,大箋皇帝就有意派使臣大赟說親,想要與大赟皇室和親。
黃鼠狼給拜年,哪會安什麼好心。
大箋皇帝膝下無,想要和親,就要從大赟挑選公主、郡主過去,與他的皇子婚。
去年,大箋使臣攜禮前來說親,被蕭承拒絕過一次。
曹柒將一封信函呈送到天子面前,原話轉述了還在途中的使臣之言,希今年,兩國能喜結連理,珠聯璧合。
這回,他們聽說了慧安長公主的經歷,指名道姓要為他們的七皇子求娶慧安長公主。
蕭承沒接,甚至沒看一眼,語氣淡的好似霧凇冰,“朕再說一遍,大赟朝子不和親,再讓朕說第三遍,后果自負。”
曹柒接圣意,連夜派人去傳話,回絕并警告了還在途中的使臣。
**
東方魚肚白時,黎昭才躺進床帳,疲憊地蜷起子,只因適才宮里來人詢問的狀況,煩不勝煩。
不懂蕭承在想什麼,明明可以面結束,為何又要來招惹?
腦子昏乎乎的,扯過被子蒙住自己,不愿再去多想。
不管蕭承想做什麼,都無心奉陪。
前半晌,黎昭悶在屋里修養,迎香叩門而,急匆匆道:“小姐,佟夫人了胎氣!”
黎昭倚在人榻上,單手輕點側額,不疾不徐的,“因何?”
“好像是、好像是......”迎香不敢多,一次次言又止,“小姐去看看吧。”
黎昭躺著沒,心里明鏡,無非是佟氏在懷胎期間發現丈夫養了外室,一氣之下了胎氣。
黎凌宕因養子的份,一直以潔自好示人,即便妻子只生下一個兒,多年間也沒有納妾的念頭。
佟氏一直覺得自己的丈夫是個癡好男兒,一時難以接。
鏡花水月,才是最迷人的。
到頭來一場空。
黎昭沒去理會,小口吃著雪蓮果,直到暮四合才走出房門。
冬末開始回暖,仍有寒意,黎昭披一件雪白披風,站在二樓挑廊上氣。
黎杳從游廊走出,一貫的別扭,在庭院抬起頭,“晚膳備好了,祖母讓我請你過去的屋子里用膳。”
那個“請”字咬得特意重。
昔日互看不順眼的姐妹,一個角帶笑,一個覺得莫名其妙。
“黎昭,你傻樂什麼?”
總覺得最近嫡姐看的目變了,變得有些......和善。
黎杳不愿細究,自尊心作祟,哼一聲,扭頭跑開。
反正話兒帶到了。
黎昭收起笑,獨自去往駱氏屋里。
照理說,嫡系沒必要維系與偏房、庶系的關系,前世的黎昭很與他們走,即便他們主示好,心也無波瀾起伏,反倒與黎凌宕三口子來往切。
看黎昭一請便來,駱氏有些驚訝,面上維系淡然,拉過坐在榻上,替捂熱一雙冰涼的小手,“看你一整日沒進食,這才擅作主張,讓后廚做了些你吃的飯菜,一起用吧。”
黎昭點點頭,“白日里沒什麼胃口,在屋子里吃了些零,這會兒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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