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零七分。

任勞任怨的老父親帶著自己的兒子在管家的引領下，敲響了一位傭人的房間門。

被吵醒的傭人一臉懵。

凌晨三點十二分。

裴父、裴聿、管家以及那位傭人一起來到監控室，調取前天下午時的一段監控。

監控暫停。

一群人圍在監控視頻前仔細分辨，傭人給沈梨初的糖究竟都有什麼味道的。

“一顆橘子味。”

“三顆芒果味的。”

“兩顆蔓越莓味的。”

“……”

總算分辨清楚后，傭人又找來相應味道的糖果給裴聿。

等站在悉的鐵藝大門前，裴父嘆了口氣：“真的不能等明天嗎？”

裴聿沒吭聲。

“未經主人同意，私闖民宅是犯法的，要被抓去坐牢。”裴父又道。

裴聿轉頭看他，口吻極其認真：“警察可以等我跟小乖道完歉后再把我抓走嗎？”

裴父眼皮跳了跳：“……”

在裴父的幫助下，裴聿功翻進院子中。大門是沒鎖的，裴聿輕而易舉就推門進去。

臨時學來的各種道歉話語在裴聿心頭縈繞。

如果真要論裴聿意沒意識到自己錯誤的話。

那必然是不能的。

對沈梨初，裴聿占有極強，無論是沈梨初自己的東西，還是別人贈送給沈梨初的東西皆是一樣的。

裴聿甚至已經做好沈梨初依舊不原諒自己的準備。

“小乖，小乖……”

站在沈梨初臥室門前，裴聿喚了好幾聲后，都沒聽到里面的靜。

裴聿莫名有些恐慌。

他又喚了幾聲后，發覺里頭依舊沒有任何靜后。裴聿再也管不得其他了，手下門把手，推門而。

沈梨初的臥室，裴聿也來過很多次了，輕車路地走到床邊。

他手一，滾燙。

“小乖！”

.

整個裴家燈火通明一片。

裴家私人醫院那邊的兒醫生正在匆忙趕來的路上。

裴聿臥室中。

裴聿坐在床邊，面蒼白地牽著沈梨初的手，不斷張合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床正中間躺著的小孩燒得滿臉通紅，渾滾燙，墨的額發漉漉、糟糟地在臉頰皮上。

單薄的小小軀止不住地蜷著，呼吸一下比一下更微弱。

“小聿，別著急，醫生馬上就趕到了。”裴父輕聲勸。

裴家常駐的醫生都是以心理醫生為主，對于小兒高燒這一方面并不擅長，只能簡單先理一下。

裴聿垂著頭沒說話，暗藍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沈梨初。

是他的錯。

一切都是他的錯。

如果他將那些糖再藏好一點，如果他再耐心一些多哄哄沈梨初，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醫生總算趕到。

他們作練且麻利地將所帶藥和一一利用起來。不過一會兒時間，就全部理妥當。

醫生語氣有些慶幸：“還好發現及時，要是等到明天早上才發現，那況就不好說了。”

長達好幾個小時的高燒，就算是運氣好，命無憂，那小朋友的腦袋也經不住這麼燒啊。

“這個季節，小朋友們服本就穿得厚，運后一定要及時把出的汗干。”

裴父也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件，雖說裴聿從小就患有心理疾病，但素質特別好，基本沒什麼小病小災。

醫生忍不住又道：“裴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小姑娘應該是早產兒。”

“而是極有可能是那種只有六個多月的早產兒。能平安長大，家里的長輩應該很費些心思和力。”

“以后可要多多注意啊。”

聞言，裴父眉頭狠狠皺起。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沈梨初的父母將沈梨初苦心竭力地護著長大，卻又在四歲時將狠心拋棄。

難道，這里面有別的？

一直熬到天亮，沈梨初的高燒才有降下去的趨勢。

裴聿是熬著一夜沒睡，他小心翼翼地摟住沈梨初的，眼眶發紅，哽咽道：“小乖，對不起。”

沈梨初忽然了。

“小乖，怎麼了？”裴聿一顆心瞬間被揪得的，著急詢問道。

下一秒，沈梨初止不住地嗚咽出聲，哭聲也弱弱的，像剛出世沒多久的貓崽子一樣。

“媽媽、Daddy，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是不是我還不夠乖？”

“……”

像是終于找到了緒宣泄口一樣，眼淚止不住地一直順著眼角往下掉。

裴聿不停地輕輕為拭著眼淚，滾燙的眼淚燙得裴聿指尖都在發著，心中對沈梨初那對素未謀面的父母又怨又恨。

聽到聲響的裴父急匆匆趕來：“小聿，把梨梨給我。”

裴聿渾戾氣，將整個人沈梨初虛虛圈住，防備地看著裴父。

裴父面凝重，低聲道：“我有辦法安梨梨。”

聽到這話，裴聿這才放開沈梨初，用求救的眼神著裴父。

裴父將沈梨初連人帶被地輕抱起后坐在床邊上，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拍著沈梨初的后背。

像是到記憶中悉的安，沈梨初的嗚咽聲漸漸停了。

裴聿抿著：“他們為什麼要拋棄小乖？”

裴父輕聲回答：“小聿，人都是極其復雜的生。”

高燒降下來半個多小時后，就似乎又有復發的跡象。

看來稚園這學期剩下的時日是不用去了，裴父為兩人都請好了假。

此時已經是深冬。

一連十好幾天，沈梨初的病都在反復，這讓裴聿時時刻刻都于如臨大敵的狀態。

這些天沈梨初也一直住在裴家，準確來說，是一直住在裴聿的房間中。

沈梨初只不過開了一會兒窗，裴聿就著急忙慌地沖過來關上。

“冷不冷？”一邊問，裴聿還一邊手去沈梨初的額頭。

沈梨初咳嗽兩聲，著裴聿搖頭輕笑，聲音帶著濃厚的鼻翼：“房間里悶悶的，想開窗氣。”

“等病好了后再開窗氣好不好？”裴聿輕聲哄道。

雖然現在就很想開窗氣，但為了不讓裴聿擔心，沈梨初還是點了點腦袋，乖乖應聲：“好。”

上個星期，醫生才為沈梨初做了一個全檢，出了一份有關飲食到日常行為方面相當全面的醫囑。

那份被打印出來的醫囑上面標滿拼音和注解，裴聿有事沒事就出來看一眼，生怕掉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