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邁阿藍

遲宴澤掏煙盒，重新含了煙，又是煙，他忍了又忍，覺得周檸瑯真的把他弄得心裏太燥了。

含著那煙，他也不拿火機點燃，因為其實癮本不在這兒。

他等不到周檸瑯通過他的驗證了。

他掏了手機，照烏青給的號碼打了過去。

周檸瑯剛坐上自己的邁阿藍Macan越野車，這車是分期付款買的，現在每個本月還在按時還車貸。

扣好安全帶，手機響了，周檸瑯還以為科室裏有什麽事急著找呢。

畢竟今天急診接收了太多骨科傷員。

雖然現在是下班時間，但是怕掉重要通知，條件反的接起來，結果是個本不該接的電話。

“周檸瑯。”男人的聲音傳來，口吻帶著拿別無它法的脅迫，“給你兩個小時，加我微信。”

“不然？”周檸瑯試著跟他。

現在的周檸瑯是長大的周檸瑯了，不是那個靠暗他來風幹自己自卑青春裏包含的霾的小生了。

喜歡了遲宴澤十年，可是遲宴澤不知道，周檸瑯也不打算告訴他了。反正周檸瑯已經對這段認敗了。

“不然今晚我去上東三單元六棟1606號。你。”他含煙嘟噥著，口氣又淡又葷的說。

“……”

周檸瑯不想花力氣生氣了。

不是第一天認識遲宴澤。他現在沒站在面前，但是周檸瑯能輕易的猜出他說話的模樣。

一定是半瞇著那雙帶形鈎子的桃花眼，微勾那張水紅的薄，含著一不知道是無謂燃燒著，或者是本沒有殊榮被他點燃的煙，說出這麽下流至極的話。

“遲中校，請注意自己的形象，我可以隨時向軍委寫你的舉報信。”周檸瑯聲俱厲的請男人端正的形象。

“寫，盡管寫，就怕你不寫。”他一副無賴至極的態度。

“跟自己的朋友調犯法嗎？我們領導鼓勵我們早婚早育，說對工作穩定有幫助。之前我一直找不到我朋友去哪裏了，現在找到了，我要加我微信，這麽渺小的要求都不滿足，我急之下說點話怎麽就值得被舉報了？”

他口才好的，上學時候作文就寫得好，當過主持人，還參加過辯論賽。

大學校，他是新生代表，發表的時長不到十分鐘的演講輕松躋當年的各大平臺最帥校草點贊榜單。

平時懶皮懶骨的頹著，不願意說話，旁人還以為他話呢。

要是真的被到了，他能把人懟到無完，比如，此刻，遲宴澤如此開懟周檸瑯。

“誰是你朋友？”在心都疲累至極的況下，周檸瑯厭煩了男人的胡攪蠻纏，他本不是來給遲妙雪買冰激淩的，他就是專門來找周檸瑯加他微信的。

他想要跟破鏡重圓。

但是他忘了，當初在周檸瑯準備離開去國的時候，他邊就已經有了新歡了。

他們醫學院的人在歌城唱歌，他還專門把他的新友帶到周檸瑯面前來。

現在他跟周檸瑯再遇，他堅持說周檸瑯是他友。

抱歉，周檸瑯不接遲宴澤的強盜邏輯。

周檸瑯很懂他的脾，他覺得半個月過去了，他已經給了周檸瑯冷靜適應的時間了。

所以，他要再度開始這個當初跟周檸瑯沒有打完的逐游戲。遲宴澤一定要贏，周檸瑯一定要輸。

這是遲宴澤想要的結果。

“遲宴澤，誰是你朋友，你跟誰調去，不要再擾我！”周檸瑯坐在車裏，沒開車窗的閉空間裏，吼的聲音回得特別響。

都被自己的吼聲嚇一跳，怎麽能這麽生氣。

“周檸瑯！”遲宴澤也跟著吼，“周檸瑯是我朋友！”分貝比的聲音更大。

再遇後，拼命按捺了許久的他們終于在電話裏失控的開始吵架。

“我本就沒有做過！”周檸瑯夠了，在急診搶救了一天的傷員，累得上下眼皮在打架，渾都汗津津的。

那些迷糊跟斷指斷手，本就不是一個正常生能夠接的畫面，就算已經有強有力的心理準備拿，但是今天的工作量真的超出的負荷，在十足的挑戰的心理力。

當初明知道骨科醫生這個職業特別難做，還是毅然選了這個科室的周檸瑯，以為自己早就無堅可催了。

從浪野的遲宴澤邊功逃開，就是人生最大一場傷後的重生，活下來了。

于是，可以面對任何辛苦的職業，乏味的人生，平凡的老去。這些都是小事。

沒有什麽能比上遲宴澤，努力朝他奔去，最後卻帶著渾的傷，為這份認敗更能摧毀周檸瑯。

直到這一刻，五年了，五年時間過去了。被刻意忘的遲宴澤在電話裏跟扯著嗓子吼，說是他朋友。

周檸瑯崩潰了，鼻子酸得厲害，忽然好想哭。

怎麽是他朋友了。

他朋友多得可以把現在的這個三甲醫院地下負一層停車場填滿，本不屑于做。

時過境遷那麽久了，他卻偏要奔到面前，蠻橫的給冠名。

周檸瑯是遲宴澤的朋友。

。

從來不罵髒話的周檸瑯甚至在心裏了一句。

安靜了幾秒，平複自己的緒，克制的告訴他：“遲宴澤，我們分開了。是分開，不是分手。因為我從來沒做過你朋友。”

“周檸瑯，我從來沒答應過分開。”遲宴澤裏的煙沒了，他口齒清晰的說。

“遲宴澤，別發瘋了，別把年時候那些憾當做你如今想要再度荒唐的籌碼。我們早就結束了。”

說完這句話，周檸瑯掛斷電話，把那個來電的陌生號碼拉黑了。

終于被他到絕境。要再度鑽回自己的保護殼裏。

周檸瑯啓引擎，車載音響自開啓，將油門踩到最底，一秒提速80邁，奔出燈幽暗的停車場。

終于見到日了。

明亮從四面的車窗襲來。

歌聲從植音響流淌。

還是那首當初分開時，唱過給他聽的歌。

曾經，盲目到晚空等黃昏。

麻木到願發生的蠢事持續發生。

床前無明燈，提示每日重新做人。

我不變，怎改變一個人。【注1】

邁阿藍的保時捷Macan駛過輔道，下班時間的車流。

只是路過一個紅綠燈，周檸瑯就發現自己的視野越來越不清晰，撥了一下雨刷刮片，才發現不是車窗了，是的眼睛了。

喜歡一個人十年，他卻本不知道，把對他的全部當是他追逐游戲的資本，這種心，此生周檸瑯怕是本找不到人傾訴。沒人能同。

微信叮一聲，是母親嚴卉發來幾張照片。

【檸檸，你看，今天媽媽幫你整理你大學時候的照片，那時候你剛學。】

【有軍訓時候的，有在文娛表演上表演大提琴的，還有我們大三時候來看你，一起去什剎海游湖拍的，還有你後來去璃城醫院實習時候的。】

周檸瑯趁紅燈間歇檢閱微信，指尖輕輕過那些年時的照片。

往昔往事像暗夜水一樣，鋪天蓋地的朝周檸瑯卷來。

喜歡上遲宴澤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但是遲宴澤以為是從大學時才開始的。畢竟大學時的遲宴澤是那麽耀眼，周檸瑯是那麽平凡，他留意到，一開始也不過是因為是他其中一個朋友的室友。

*

北清大的開學日定在每年的九月一號。

十七歲的周檸瑯離開坐落在江南的老家揚城，孤去京北上大學的路程上，有了一個奇遇。

那就是在機場裏遇見了北清大這一屆新生裏的明星，蘇玟夏。

蘇玟夏坐頭等艙，邊帶了三個生活助理，還有的父母一起陪同。

周檸瑯坐經濟艙，孑然一。

周檸瑯是那年揚城管轄的縣城，珉城當年的理科狀元，整個暑假，都是珉城那個地方啓明星般的存在。

只是，離開了那個小縣城，周檸瑯跟同齡人一起奔赴象牙塔，周檸瑯才明白，原來大學是個修羅場，等同于暗夜無星。

蘇玟夏當時并沒有留意在同一個航班上，會有一個生跟同校，後來還會為的眼中釘。

蘇玟夏只在乎為什麽要坐民航飛機去上學，明明要家裏給申請私人航線，坐直升飛機去京北。

但是好像沒申請功，看吧，有時候，有錢人也不是萬能的。

至他們不能擁有衆生頭頂的這片天空。

蘇玟夏的行李很多，但是一下飛機，就把那些行李箱，跟裝著昂貴小提琴的琴盒丟給助理跟父母，有更重要的事。

京北陳家的小公子爺陳頌是蘇玟夏的青梅竹馬，兩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學，早就約好了開學要在京北聚頭。

就在蘇玟夏一踏上這座城的這片土地時，陳頌就要第一個來迎接。

出口有人拉巨型橫幅。

【熱烈歡迎蘇大小姐蒞臨京北指導工作】

【窈窕淑，如是我玟】

【你是我經歷的最炙熱麗的夏天】

還有不知道一衆從哪裏找來的群衆演員，在齊聲大喊。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蘇玟夏全世界最！”

“Daicy Su牛克拉斯！”

“熱烈祝賀Daicy Su獲得班芙國際室音樂比賽第一名，功簽約國頂級藝經濟公司！”

“啊哦，蘇玟夏，全世界最偉大的小提琴家！”

砰砰兩聲，禮花筒破，彩條紙在空中紛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娛樂圈頂流明星來了，這場面實在是有夠盛大。

“撒花，讓我們的夏夏一輩子走花路！”

立刻有好幾個人提著花籃，蹭到面洽，恭敬的為蘇玟夏撒出一條花路來。

陳頌站在花路的另一端，手裏端著咖啡，一米八七的個子，倒三角形材，瘦而不柴，上帶一點點薄，冷白皮，黑碎發，濃臉，著一件十足的白襯衫，下擺紮深灰休閑西。

襯衫扣子完整的扣好著，卡在結上。

乍一看，京北陳氏財閥二世祖的氣神夠了。

但是仔細一瞧，這麽老氣橫秋的打扮，蘇玟夏可真的不待見。

“哎喲喂，頌哥，你這打扮，是已經步中年了嗎？整這麽我都不敢認了。”

穿一件白吊帶蛋糕，腳踩細高跟，走純可風，渾戴滿亮閃閃鑽鑽石首飾的蘇玟夏跟陳頌簡直不在一個次元。

“怎麽了？這是不上大學就要繼承家業了？”蘇玟夏驕矜的走過花路，來到男生面前。

陳頌牽笑：“這不是來接你這個偉大的音樂家，要打扮裝重點嘛。”

“你一個人來的？”蘇玟夏左顧右盼。

沒見到陳頌邊有想見到的人。

“找誰呢？我頌爺親自來接你，難道還不夠排場？”陳頌蹙眉，不悅了。

確認到出口除了陳頌，真的沒有其他人了，蘇玟夏的真的不高興了，板起小臉問：“我男朋友呢？”

“你什麽時候有男朋友了，我怎麽不知道？”陳頌吃驚。

“遲宴澤。”蘇玟夏說，“遲宴澤是我男朋友。”

“是嗎？可我怎麽都沒聽遲宴澤說過。”

“渣男。”蘇玟夏咬牙罵，罵完吸了吸鼻子，快哭了，“他怎麽這樣啊，明明答應我，跟我正式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