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玫瑰刺青
五月,為主治醫生的周檸瑯開始被軍總醫院分去帶醫院的規培生。
有五個在京南醫科大學上學的本科畢業生被分到了手下,到軍總醫院進行全科實習。
因為這五個學生是國防醫學生,解放軍空軍特醫學中心給他們分派了很多到空軍基地進行實地練習的任務。
很巧的,全國那麽多個空軍基地,醫學中心分派給他們的基地是京北白樺屯。
照約定,周檸瑯下個禮拜要帶五個規培生去白樺屯空軍基地實習。
禮拜一,外科全科室會議上,科室主任陳金域宣布了這個安排。
坐在陳金域邊的莊靖方朝周檸瑯投去複雜的視線,因為,白樺屯空軍基地就是遲宴澤呆的基地。
“這些就是我們軍總外科下個禮拜的重要安排,各位醫生有什麽不明白的,會後大可以來找我面談。祝賀大家下周工作順利,在給病人看病,以及帶新手的過程中,多一分耐,一分躁,以高尚,行仁之。”
陳主任的講話終于完畢了,每周大家都要來坐單人折疊板凳,拿著本子跟筆,免為其難的例行來聽一次他自認是激人心的發言。
“謝謝主任教導。”普外科室的各位醫生喊完結束語,做鳥狀散。
周檸瑯坐在最後的位置,烏青翹會議了,說懶得來聽陳老頭瞎嘮。
于是周檸瑯一直一個人坐在最後的位置,拿著筆記本跟簽字筆,認真記錄下個禮拜工作的重點。
對于工作,不管是多麽乏味跟枯燥,都會十二萬分的認真。
散會後,周檸瑯路過講臺,年過半百的陳金域正在給莊靖方拍馬屁,因為他來到軍總之後做出的就,現在軍總又拿到了醫學中心好幾個國家級的獎金輔助。
陳金域之前還擔心他這樣的人才不來,至于莊靖方為何選擇軍總,不是去滬上廣的特級三甲醫院,陳金域後來聽說了。
原來骨科的周檸瑯才是個寶貝。
“小周啊。”見到周檸瑯正朝門口走去,陳金域喚住,說,“下禮拜你去京北出差,你願意嗎?要是不願意,我可以讓別人去。”
陳金域聽說莊靖方在跟周檸瑯對象。
并且還是莊靖方主追周檸瑯,居然從國克利夫蘭醫療中心追到京南軍區總院,可見是多麽喜歡這個小姑娘。
莊靖方在軍總附近的風景區購置了一套大平層,已經在找頂級室設計事務所做裝修了,這是在準備婚房的意思。
適才陳金域念出下周普外科的各項人員跟事務安排,念到周檸瑯被安排去京北出差的時候,深諳世事的他覺察到了莊靖方對這個安排好像不太高興。
這些安排都是陳金域的助理跟書安排的,通常都是據正常的流程,沒有什麽貓膩,他們隸屬于解放軍醫學中心,院醫生的升遷調都很公開公正。
五月,周檸瑯帶到了幾個醫學規培生,這些學生的職業規劃裏本來就有去空軍基地實習的容。
然而現在莊靖方畢竟是科室裏的大神,陳金域得照顧一下他的。
陳金域以為他們正在熱呢,就這麽生生的分開他們,安排周檸瑯去京北出半個月的差是不是不合適。
“我也沒有事先聽說這件事,今天就照著科室工作計劃表上的安排念出來了。”陳金域表示這個安排可以被更改,看在莊靖方的面子上。
準備要走出會議室的周檸瑯淡淡回答道:“陳主任,我願意服從醫院的安排。”
“那就好。”陳金域點頭,叮囑年輕的周檸瑯道,“其實骨科的醫生去空軍基地實地接更多的病例,對富你的專業經驗很有幫助,你的老師,付教授,曾經在南海空軍基地當了三年的軍醫,後來才能在業界出類拔萃。”
“嗯,我知道,這是很好的學習機會,我會努力的。謝謝陳主任。”
周檸瑯謝過陳金域,跟莊靖方禮貌的換一個眼神,然後從會議室走了出來。
*
回到辦公室,烏青在煮西洋參茶,最近值夜總遇上大手,即使堅韌彪悍如烏青,接連五臺手做下來,氣神也不足了。
沒去開例會,但是也看了微信群裏的通知信息,知道了周檸瑯要去京北出差的事。
烏青一下聯想到這麽一去,肯定會遇到遲宴澤。烏青直犯愁,三角演上了。
烏青肯定是站遲宴澤,但是莊靖方也很完啊。
真是太難選了。
等周檸瑯回來,烏青喝著西洋參草,痛苦的做冥思苦想狀。可為周檸瑯犯愁了。
周檸瑯問:“青姐,想什麽呢?做手累了?”
“不是,想點事兒。就讓人迷的。”烏青打了個哈欠,問,“檸檸你真要去京北出差?莊靖方願意讓你去?”
“為什麽不願意?”周檸瑯其實也留意到了適才開會的時候,念完這個安排,莊靖方不太高興。
“白樺屯空軍基地,不是遲宴澤上班的地方嗎?”烏青說。
“嗯。”周檸瑯答應。
“你真去?”烏青問。自從周檸瑯去完威尼斯,有一陣子緒特別消極,即使莊靖方每天到骨科找,約外出,給送花,神還是很差。
可是最近又要好一些了,烏青發現,自從軍總醫院裏來過遲宴澤,素來心如止水的周檸瑯每天的緒波就特別大。
“醫院安排,不去能行嗎?”周檸瑯回答,找出的馬克杯子,從烏青的電煮壺裏倒了一杯西洋參茶,也給自己補一下。
“你跟莊靖方發展到哪裏了?”在這個節骨眼,烏青終于直率的問,醫院裏都傳他們要結婚了。
“沒了。”周檸瑯喝了口茶,更直率的回答道。
“啊?!”烏青的瞌睡一下子都被嚇沒了,“人家莊靖方不是已經在裝修房子了嗎?那可是婚房啊。”
“他剛從國回來,看上合適的不産,給自己置業不是很正常嗎。他家境那麽優越。”
周檸瑯回答:“是我的問題,他人很好,目前為了讓我們的介紹人還有家庭不那麽失,我們還沒公開我們已經沒了。但是實際上早就沒了。”
“為什麽不了啊?”烏青扼腕哀悼。
一個遲宴澤放飛了,一個莊靖方也放飛了。周檸瑯到底是想鬧哪樣。
“他太優秀了,我配不上。”周檸瑯說這話的時候,莊靖方正好從樓下買了咖啡來找。
他們辦公室的門敞開著,他正好又聽到周檸瑯給他發好人卡。
莊靖方問:“周醫生,能聊兩句嗎?”
“好啊。”周檸瑯跟他出去。兩人去了醫院天臺。
莊靖方把冰咖啡遞給,“嘗嘗。”
“謝謝。”周檸瑯不客氣的喝了。
“這趟去京北出差有什麽想法?”莊靖方問。
綠藥瓶是不是要主去找的浪子了。
“沒有什麽想法,就是工作。”周檸瑯用手指掛了一下耳邊的頭發,當藏心裏的想法時,就會做這個作。
“如果在基地裏遇到那個飛行員前男友呢?”莊靖方問。
“我們不再可能了。”周檸瑯迎著莊靖方的眼睛,篤定的說,把那個人的驕傲踐踏得太厲害了,在威尼斯,他放手了,說不會再寵了。
“我就是去出差而已,三個月。”周檸瑯覺得是這樣。
“是嗎?”莊靖方不贊同。
“我媽你晚上去我家吃飯,以為我們還在。昨晚還聽見跟你媽打電話聊我們。”他找是為了這個事。
“可是我晚上要帶幾個規培生出去聚餐。”周檸瑯坦白道。已經事先有了安排。
“那再約吧。”莊靖方低頭喝咖啡,準備結束對話。
“莊教授。”周檸瑯言又止,喚了他之後,又不吭聲。
“你說。”莊靖方滾了滾頭,將特濃黑咖苦的哽咽進肚子裏。
他想起約莫是半個月前,周檸瑯在他深夜做完一個心髒搭橋手後,他上天臺來,給他買了水果,帶了從公寓裏熬的雪梨水,要給他補水。
他們心外科一臺手一上去就是八九個小時。
人長時間的站在高瓦數的無影燈下,水分流逝,周檸瑯很懂為心外科醫生的難,的要莊靖方補水。
在莊靖方微笑著接他心儀的相親對象送來的這些舉措的時候,正要愉悅的咬下一口青棗。
周檸瑯鼓起勇氣說:“我們的相親還是結束吧,以後做朋友好不好?”
莊靖方皺眉,咀嚼的作放緩了,問:“怎麽了?”
莊靖方的直覺是跟打人的事有關。
周檸瑯前一晚扇一個病患耳的事被人看到了,醫院的人都在八卦,說被打的那個人男人很帥,是個巨有錢的公子哥,來找周檸瑯看骨折的手,結果被周檸瑯在樓下狠狠扇了一耳。
後來他們科室主任還專門找周檸瑯問了這件事,因為打的那個人的確來頭很不小,醫院怕惹上大麻煩。
可這人後來一直沒向院辦投訴周檸瑯,這個風波才算逐漸平息了。
“因為我努力試了,我辦不到。”周檸瑯的眼睛裏填滿愧疚的看著莊靖方,很誠摯的跟他道歉,“抱歉。真的很對不起。”
莊靖方不再有興趣吃那顆青棗,因為它在周檸瑯的道歉之後變得索然無味了。
莊靖方猜,一定是打的那個男人對說了什麽改變決定的話。
“那天來找你看病的人是他?”
“不是他,是他的一個知,聊了一些關于他的事。”周檸瑯不想說得太細。
其實就算邢樾說了那些話,也不覺得跟遲宴澤可以馬上複合如初,因為他們拉扯了五年有餘的時間。
想要破鏡重圓,哪裏那麽容易。但是刑樾告知的那些話確實讓周檸瑯放棄了禍害別人,特別是禍害莊靖方的念頭。
此生再也無法跟別的男人結婚生子了。因為遲宴澤。還因為那封被水洗過的書。
“哦。”莊靖方沒有接著再問,只是拾起周檸瑯為他熬來的梨水,緩緩喝下。
那之後,因為之前他們相親的事在醫院裏傳得到都是,不管醫生跟護士都在關注他們的進展。
兩邊的家庭也對他們的關系盛滿期待。
為了照顧旁人的觀,他們約定等一個月之後才對外正式宣布,他們已經結束了。
今天,周檸瑯沉默些時候後,對男人說:“祝你遇到真正懂你的人。”
“我遇到了。”莊靖方回應,“可惜心裏早就有別人了。”
語畢,他沖周檸瑯微笑。
他一直是這樣,如同在忽而今夏的港島遇見他的第一面,周檸瑯總會覺得他會給任何人帶來心安的覺。包括周檸瑯。
但也只是心安而已,完全沒有心。
“去京北出這趟差吧,如果回來後,你的生活還是沒有改變的話,也許我們還可以再,我可以告訴我媽,的飯,周檸瑯改天會去吃。”
莊靖方把姿態放得很低,為了周檸瑯,他可以再等一次。
“莊教授,你人也太……”好了。
周檸瑯話還沒說完,莊靖方制止。
問起一個他很早就想問的話題。
“你腳踝上的刺青是什麽時候刺的?能告訴我嗎。”
“在麻省總醫院實習的時候,小組研討實習,一個白人醫生跟一個黑人醫生跟我同組,們趁我離開病房,合夥搶了我的病例解析報告,占用了我的實驗參數,最後功留院,我卻被院方pass了,我不服氣,下班的時候,回到更室裏跟們狠狠打了一架。”
“結果打贏了還是打輸了?”莊靖方知道,在那種地方,華裔是吃虧的,首先在格上就比不上別人。
“一半一半。”周檸瑯說,“然後奔出醫院大樓去,在冬雪裏嚎啕大哭,覺得自己想個沒人要的人。想要送給自己花。”
“其實是在最難最孤單最苦的時候,想要遲宴澤送給你花?”莊靖方解析了一下,腳踝上的刺青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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