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醫生

周檸瑯足足怯了一分鐘，才回男人滾燙的視線，跟他坦白：“我今天把裕華的工作辭了。你先別生氣。然後，我還要告訴你一個決定……”

“什麽決定？只要你敢說，爺就敢聽。”

遲宴澤了眼皮，跟風箏一起睜大眼盯著周檸瑯，等說下去。

周檸瑯深吸了一口氣，說：“我跟璃城的空軍軍事基地申請了軍醫的職位。之前我教授給我介紹過好幾個工作選項，提過璃城，那時候我想在京北陪你，就沒考慮去，太遠了，可是現在我忽然想去了。”

“為什麽不是京北白樺屯基地的軍醫？”遲宴澤拉周檸瑯的手，讓坐到他邊問，“你給我好好說說。”

“白樺屯的人都知道我跟你的事，也知道我們的家庭況。”周檸瑯很為難的說。

就像這段時間去裕華上班一樣，他們都會議論是靠關系上位，讓在醫院裏上班上得很不愉快。

“我們的事是很讓你丟臉嗎？”遲宴澤想周檸瑯是不是又犯病了。

周檸瑯委屈的回答：“不是丟臉，是你太好了，別人總覺得我花那麽多時間喜歡你，跟你結婚好像是有目的的。”

“你管別人怎麽說，老子娶老婆，誰敢啰嗦半句，我立馬給他們一掌。”遲宴澤很霸道，可是他心裏知道他們結婚了，周檸瑯會面對很多閑言碎語。

“你讓不讓我去？”周檸瑯放緩語調，征求他意見的問，“我真的想去試試。你知道嗎？上次陪張素豔去國看病，讓我想通了很多事，做醫生不該是在白巨塔裏被複雜的醫療系制，應該去很多的地方，接更多的病例，幫助很多的人。”

周檸瑯滴滴的，用很推心置腹的口氣跟男人說，把頭放在遲宴澤的肩膀，是在跟他撒。

知道他肯定不高興又走。

遲宴澤問：“你去幫助更多的人，那你老公誰來幫助？”

遲宴澤的又高上來了，他斂著桃花眼，板起俊臉，嚴厲的拷問周檸瑯。

昨天被他私藏了五年的周檸瑯-726終于窺見天，他親自開飛機帶周公主看京北夜景，把機艙塞滿喜歡的玫瑰花。

被他了，在他懷裏哭得稀裏嘩啦的。

遲宴澤還以為會安分了，被他哄得差不多了，婚禮一辦，孩子一生，他們的事真的穩了。

結果周公主哪裏會有消停的時候。永遠都在試探遲宴澤到底能有多寵。

答案也許是個無窮盡也說不一定。

“周檸瑯，你去璃城，我在京北，你要我們以後做周末夫妻嗎？而且軍醫要隨部隊出行的。國國外都要去，部隊出去執行任務，跟你在醫院上班不一樣，各種危險跟突發事件說來就來，你細胳膊細的，你能吃得消？”遲宴澤認真的發問。

“哎呀，我可以的，我細胳膊細我還做了骨科醫生呢。”

“你跟你爸媽商量好了？他們同意？”

“我都結婚了，他們不管我了。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誰還管我啊？”

“所以現在沒人能管你了？你不心婚禮，你反而去心當軍醫，當軍醫都算了，還不在白樺屯當，要去璃城當。他們在東北，到了冬天那麽冷，天天下大雪，能把你的人都給凍沒了。到時候我上哪裏找你去。”遲宴澤長眉微蹙，做出極力反對的模樣。

“現在還是有人能管我的。”周檸瑯的說。

“誰能管你？”遲宴澤問。

“我老公。”

“你老公是誰？”

“遲宴澤。”

“你老公誰？”

遲宴澤裝作沒聽見，耳朵不好，把耳朵朝周檸瑯說話的。

他要說一千次老公是誰。

“不說了，我說過了。”周檸瑯探，從茶幾上的果盤裏揪一顆玫瑰葡萄吃，包在裏，慢吞吞的嘟噥著說，“你讓我去吧，等冬天過了，我們就辦婚禮。冬天穿婚紗好冷的。”

說完，又去揪一顆葡萄吃。

“周檸瑯，別找借口，心裏還害怕嫁給我就說出來。”

遲宴澤搶過手裏的葡萄，扔進他裏嚼爛。

他到跟周檸瑯的這婚結得真的憋屈，現在這是作第三次了。

跟莊靖方去國，作第一次。

陪同事去參加相親，作第二次。

現在要去璃城當軍醫，作第三次。

他們吵了一場長達五年的架，他好不容易把生驕矜敏的哄回來了，結婚證也領了。

又要走了。

遲宴澤真的到自己這輩子都在慣著。

“我不害怕嫁給你，我就是想換個工作。”周檸瑯幹脆把盛葡萄的盤子拿過來，喂遲宴澤吃。

“你答應不答應？你答應吧。”很狗的把葡萄塞進他裏，用葡萄當賄賂。

超短什麽的，太重口味了，總不能天天給他穿。現在就靠葡萄挽救局面吧。

這綠葡萄可真甜。喂給遲爺吃，被甜到的他肯定會繼續縱容周檸瑯的。

“我為什麽要答應？”

像個被侍伺候的紈绔王爺一樣，流裏流氣的吃著周檸瑯送來的葡萄，遲宴澤掠眼皮，眼神滾燙，故作生氣的瞧。

“你為什麽選璃城？”他問。

“不為什麽，就想到那裏去看看。付教授以前也在那個軍事基地當軍醫，跟部隊四出征，去了好多地方，積累了很多在醫院裏積攢不到的行醫經驗。”

周檸瑯振振有詞的回答，這是要步師父的後程。付平在國的骨科是權威，因為早年當過軍醫，實戰經驗富。

周檸瑯也想走這條路。

“那我先考慮一下吧，看你最近的表現。把爺伺候得好一點，爺也許會讓你去。”

遲宴澤把周檸瑯給他喂葡萄的手含住輕咬，用得不行的眼神盯的眼睛看。

“你別咬我。”周檸瑯嫌棄他，想他這麽的人接下來要跟做周末夫妻，他得多憋屈。他肯定不會答應的。

周檸瑯嘆氣，覺得說了這個決定也是白說。

從他上起，要走，遲宴澤抱住，認真的問：“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這個決定？”

“嗯？”周檸瑯不了解他何以如此詢問。

“檸檸想做什麽事就去做，爺都會答應。”遲宴澤握住的手，吻的耳朵，聲說。

“我以為你不會答應。”周檸瑯小聲坦白。

“為什麽不答應？娶你是為了讓你開心的。”

“可是裕華那工作是秦法介紹的，我辭掉了，還去璃城做軍醫，肯定會生氣……”

“生氣關我們什麽事啊，我們又不跟過日子。”

“你真的同意？”

“我同意。”

“遲宴澤……”

周檸瑯著男人的眼睛裏，有潤的在閃。

“不要太。不論任何的地方，只要我的公主想去，我都會讓去，更會陪去。”

遲宴澤不裝生氣了，還有點釋然的宣告，其實他一直在等做這種決定。

“謝謝老公。”周檸瑯搭手，用雙手摑男人寬厚的肩膀，對他依得不行。

“為什麽選璃城？”遲宴澤頭，問。

“因為……我們最快樂的時是在璃城過的。”周檸瑯告訴他。

遲宴澤猜中了，他悄悄告訴：“那個房子還在，你去住吧。”

“真的？”周檸瑯不信。

“真的，我買下來了，裏面的一切還是跟我們當初大四那會兒住在一起的一樣。”

原來，除了周檸瑯7-26，遲宴澤用來給周檸瑯按停時的東西還很多。

只要周檸瑯喜歡，那麽遲宴澤就會把那些短暫一瞬變是永恒。

周檸瑯辭掉秦大法費盡心思幫安排的大醫院工作，要去偏避的璃城空軍軍事基地當軍醫的事一下子在跟遲宴澤的親友圈子裏傳開了。

這個晚上，陳頌在京北開設的一個PUB裏，幾個悉的朋友坐在一起喝酒打牌，在牌桌上聊起這個事。

“澤爺，我，真的不行啊，你這婚到底結的什麽啊？”從上大學時開始，周墨愷最喜歡給大哥出餿主意，煽風點火，“你們家周公主也太作了吧。”

“老子就喜歡作怎麽了？你們管得著嗎？”知道這幾個人又要借機狠狠嘲諷遲宴澤了，遲宴澤薄牽，強勢表態，“周檸瑯越作，老子越喜歡。”

“不是，這追了五年，追回來了，然後證也領了。又要走了，這真的就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啊。”周墨愷著撲克牌，用一對鬼炸了別人的三個K，興高采烈的說。

“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是什麽意思？”

沒有心打牌的遲宴澤沒坐上牌桌，在燈幽暗的卡座裏獨坐，他舉著啤酒瓶，喝了兩口，隨口一問。

“就是離譜到家了啊，他媽媽給他開門，讓他進門。”周墨愷笑噴。

“得，周墨愷，你天天除了知道這些，你還知道什麽？”遲宴澤皺眉，不想跟周墨愷一個見識。他天天就把這些沒用的記在腦子裏。

陳頌坐過來，丟給遲宴澤一煙，口氣嚴肅的問：“當軍醫不是小事。你真的願意讓去？”

“想去就去唄，反正在京北呆著力也大，秦法給找那個工作，幹著不喜歡，乖得很，一直沒跟我抱怨，直到昨天終于忍不了了。”

遲宴澤其實是知道周檸瑯的心思的，他就是希慢慢適應有事跟他商量的相模式，他們已經結婚了，應該要努力多跟他表達自己。

只要能讓周檸瑯開心的，并且有價值的事，遲宴澤都會讓周檸瑯去做。

“你願意長期跟分隔兩地？偶爾做做周末夫妻？”陳頌問。

“肯定不願意啊。一天不抱周檸瑯，老子渾都不舒服。”遲宴澤著陳頌給的那只煙，神態有點兒無奈。

“那以後咋？”陳頌替他犯難。

“跟著去唄，不管天涯海角。老子都跟去。”遲宴澤瞧著陳頌的眼睛，問他，“頌爺，你放過風箏嗎？”

“肯定放過。”被他這麽問。陳頌輕輕笑了。

遲宴澤比喻了一下，“風箏往哪兒飛，只能被系著他的那風箏線決定。”

“所以你們這婚禮大概率是要去璃城辦？”陳頌悟了。

“對。”遲宴澤說。

“想搞什麽花樣，我給你安排。”陳頌願意聽聽遲宴澤的思路。

“等我的職位調申請批準批下來，我告訴你。”遲宴澤回答。

今天遲宴澤已經跟白樺屯打報告，申請調去璃城基地就職了。

“不可惜嗎？在白樺屯再呆幾年，得去西長安街了。再上歲數，能撈個省長做做了。”

陳頌提醒，那是遲宴澤牽一發全的仕途，他主申請去了偏遠的璃城，以後就沒機會了。

遲宴澤有勇有謀，文韜武略，懂得伺機而，絕對是懂得把玩政治的，這次能不聲的把陸允錦跟明汐他們那派的人打下去，就是他能力的現。

他要是呆在京北一直升，三十五歲一過，陳頌以後搞房地産申請拿地，可能需要遲宴澤親筆簽字批複。

這就是秦知昭給遲宴澤選的路。

普通的做生意瞧不上，覺得搞政治才能耀門楣。遲宴澤在秦知昭眼裏就是這樣一個天之驕子。

可是遲宴澤沒有這樣的野心。

“嘖……爺做空軍飛行員哪裏是為了那些？”遲宴澤喟嘆。

這些年，除了這個職業本帶給他的使命，他每次在萬裏晴空啓航，瞧見的就是周檸瑯希他瞧見的那些妙。

去看風和日暖，花漫九州；去見國泰民安，天下太平。

“是為了築夢空天，鑄造未來。”

遲宴澤抿了口德國黑啤，仰月邊滾出空軍招飛的宣傳語。

他笑得特別自在。

八個字被他亮裏著磁的聲線念出來，昭示的是一個金頭盔空軍飛行員這些年來一直揣在懷的滾燙夢想。

陳頌瞧見遲宴澤那燦爛笑容，明白為什麽周檸瑯能一輩子拴著遲宴澤了。

因為給了他只有才能給的人生。

慕盛晚上到京北城裏來，幫忙安排周檸瑯去璃城當軍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