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斐然被撲得措手不及，一手撐著手繪臺穩住形，另一手遲疑了很久，掌心輕輕地蓋到了的發上：“你不是說你爺爺抓你國文很嚴厲嗎？論語說，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可是你不讓我追。”

“我是讓你不要沉湎在對過去的懊悔里，往前看。如果你過去這幾百天，是用贖罪的心來對待我們的，那我想你還需要再理一理自己。”

“向斐然……”商明寶皺起鼻尖，簡直急得想哭了：“你怎麼這麼理智啊！”

向斐然角微勾，理智嗎？

也不是那麼理智吧。

“你可以否認。”他低聲。

“我否認你就認嗎？”

“你否認我就認。”

商明寶從他懷里仰起頭，目明亮且浸不可思議。向斐然抬起手，蓋住這雙眼睛：“好了，你已經二十七了，不能再一哭就抱人。”

“……”

商明寶被他輕輕推離了懷抱，看著他神如常地半蹲在了那副植畫前，似乎在認真研究那畫紙上的筆。

偌大的空間隨著他的觀安靜了半晌，末了，響起他聲音：“還送嗎？”

“嗯？”

向斐然回眸：“生日禮，應該還歸我吧？”

人的眼眸原來可以像一盞燈一樣迅速被點亮，縱使是在這麼明亮的室也熠熠如星。

“送！但是車子可能有點難放下，我安排人……”簡直手忙腳，“蘇菲！”

“蘇菲不在。”

“哦……對。”商明寶笑起來，蹲到向斐然邊，“唐老師把我拉黑了。”

“為什麼？”

“因為他說了些我男朋友死不死的話，我他呸呸呸，他不呸，”商明寶屈著雙膝，下擱在膝頭，嘀嘀咕咕地說，“我就要挾他不把剩余的素材庫更新給他，他呢，一怒之下狠狠地呸了一聲，然后狠狠地把我掃地出門了。”

向斐然笑了一息，漫不經心地說：“你可以報復回去，比如把這幅畫掛到拍賣行，一塊錢起拍。”

商明寶震驚中眨眨眼睛：“……你舍得？”

“我不舍得。”

他們之后又看了的手繪稿、作品集以及二樓的金工臺。自全世界最好的工坊里切割好后送過來的寶石們，大卡的單獨陳列，碎石則分門別類如鈕扣般被堆積在玻璃隔層里，讓人覺啼笑皆非，仿佛這些只是城堡里的玩。

這之后，是三樓的作品陳列室。

每一件徹底完工的藝珠寶在被送往門店及上線到網前，都會在這一樓度過無人問津的一個月時。創作狀態中的昂揚會左右對作品的審慎評判，商明寶足夠冷靜，把作品丟到樓上來不聞不問，若一個月后看到仍覺得驚艷，才會送往門店。

樓梯上鋪著厚實地毯，吸走了的沉重心跳。

多親啊，讓的繆斯親眼看的設計，比做.更恥，是人類最高級別的坦誠相對。

門開了，墻壁包裹著的黑絨材質吸走了一切和音，整個空間如在永夜，而那些在和燈下流溢彩的珠寶們，是的極。

商明寶張壞了，像拿一張不及格的試卷給家長簽字，腳步匆匆，不說開場白便介紹：“這是我準備在冬季推出的……冷杉與含草系列。”

“冷杉與含草？”向斐然想了一想，沒想明白，“這兩者有什麼關系嗎？”

它們甚至一個是子植一個是被子植——界門綱目科屬種，除了都在植界外，它們從“門”開始就分道揚鑣了。

“冷杉……”商明寶手指比劃了一下，目拼命示意。

向斐然：“？”

商明寶眼一閉牙一咬：“像你。”

“……”

尷尬壞了！商明寶咬了一下，在心中聽到向斐然淡定地問：“冷杉屬有五十多個種，你指的是哪一種？”

商明寶：“？”

向斐然好整以暇地點了下下：“不是每一種冷杉都這麼高的。”

商明寶呆滯住，心想，斐然哥哥是不是在逗我？逗我就是哄我咯？不確定，哄回去。

有竹地說：“是長苞冷杉，國二，你從溪里撈出來放我手心的。”

在那條做“咕嚕說滴”的高山溪流中。

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和這層來由，到向斐然咳嗽一聲：“記真好。”面無表地顧左右而言他：“那含草呢？”

“植的夜，你教給我的第一個知識，而且……”商明寶老實代，“主要是它的葉序排列和冷杉有一些相通之，鑲嵌后更有系列。”

對于植的理可以很象，也能很象，全看對素材的應用了，是只有真正了解植的人才能達到的隨心所。

長方形的玻璃展柜里，「冷杉與含草」泛著冷冽的，素材以綠寶石、明鉆為主，還有一種非常翠麗的綠，商明寶介紹：“這是綠石榴石，這部份用了手工微繪。”都習慣地要從兜里出放大鏡了，這才發現今天為了見他，只穿了條漂亮的掛脖。

從玻璃壁中閃出的和冷，照亮了向斐然俯下的面龐。

一切都是黑的，他的側臉宛如浮在黑絨上，如此專注，自然地抿著。

“斐然哥哥……你戴眼鏡看吧。”

說著話時，已經挨近了他一步，先是若無其事地看著自己的作品，繼而在向斐然抬過臉時，也將面龐轉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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