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墅后，照常是泡藥浴、推拿、護理，一系列工作按部就班有條不紊。做完這一切后剛好至傍晚，屋只留一名傭人和護工，其余人都作遣散。這麼多日相下來，住家的這兩位工人也早已清楚他們的習慣，沒聽到服務鈴便不來跟前晃。

向斐然喜歡將商明寶拉到前，環著腰將抱進懷里。

雖然是他坐著而商明寶站著，但他的材件實在優越，縱使瘦了也還是寬的一副骨架，顯得商明寶小鳥一只。

“斐然哥哥，速則不達。”商明寶也環著他的頸項。

向斐然閉著眼，從鼻音里哼出一聲嗯。

“這是不是你長這麼大最挫敗的事？”商明寶故意調侃。

向斐然很認真地思考：“是沒留住你。”

商明寶呆了一下，回得有些無所適從：“沒關系，我已經回來了，別的也都會好的……”

“要是好不了呢？”

他當然知道會好，因為他的沒有傷，只需要時間。只是在日復一日微末的進展和深刻的失敗中，他難免懷疑一切是否都是哄他的謊言，一切是否只是楚門的世界。

商明寶沒順著回，而是篤定地說：“一定會好的，只是早晚。”

神徹底養回來后，向斐然每隔三天給向聯喬撥視頻。他找了一家小咖啡廳，正宗的法式風，倒也新喀里多尼亞。向聯喬接了幾回后，笑瞇瞇地嫌他最近煩人，說他要麼半年不撥視頻，要麼三天兩頭來擾他。

總覺這老頭最近心好了很多，還會怪氣人。

向斐然輕描淡寫：“前置攝像頭壞了，一直沒修，最近才換了新手機。”

向聯喬：“……”

他回眸看了眼管助理，有種陷懷疑的覺。

商明寶在茶幾對面張大，出一臉“天啊”的表。

掛了視頻，向斐然問：“你在驚訝什麼？”

商明寶兩手一拍，語氣激烈：“我想了很久，找了很多理由都覺得站不住腳！”

前置攝像頭壞了但懶得修，啊，多麼符合當地況又符合向斐然的個啊！

向斐然斜一眼：“……就沒人幫你想想嗎？”

商明寶：“所有人都沒想到。”

向斐然只好心地為所有人找理由：“關心則，一葉障目。”

那邊，向聯喬一臉混：“斐然說他是前面的攝像頭壞了，所以才一直只打電話。”

管助理目移：“像是斐然會干的事。”

向聯喬看看手機又看他：“老實講，前段日子我總覺得他出了什麼大事，你們合起伙來瞞我。那些個電話啊，視頻啊，像他又不像他。”

管助理汗流浹背，咳嗽一聲：“您太不放心斐然，難免胡思想。”

向聯喬摘下眼鏡，重重地嘆息一聲：“人老了是多疑。”

哄老人如哄小孩，管助理說吉利話：“您現在放心了，往后日子都是笑著過了。”

從咖啡廳回家，植研究所的領導和組里學生已等候了有一會兒。

向斐然被醫療機運送回過后，向微山第一時間知會了所里的數人，但要求他們保。

他況特殊，昏迷時間長短未知，所里一時也陷難題。向斐然的幾項課題基金都沒到時限，最早到期的一個也是在今年年底，為此，所里給了幾個博后和博士生自由選擇權。沒明說，只說事發突然，可以選擇轉組，所里會盡心安排，或者留下來將手中課題完再說。

被子植的演化是大方向，國有數個一流實驗室可以接收他們，但沒人走。向PI不在，但向PI的“產”在，方向和方法都是明確的，博士生里最穩重有力的挑了大梁，加上其他組研究員和副研隔三岔五的幫忙，這半年竟也平平穩穩地過了。

中午午休結束，實驗室主任突然過來，指節在門板上敲了敲，丟下一句：“下午跟我去見你們PI。”

滿室沉痛臉，以為要去給他掃墓，心想清明都他媽過去倆月了，你這是不是多都有點說不過去。

六人開了三臺小破車，駛進別墅區時一臉莫名。

“向博的一直都沒找到，是不是只能做冠冢啊？”博士生之一問。

主任：“……”

后座兩個博后紛紛出恍然大悟的神：“你真是個天才。”

都到這份兒上了，主任也懶得揭答案了，老神在在地喝著保溫杯里的茶葉水。

賓利喇叭聲響，傭人前來開鐵門，過了會兒，坐奔馳上的護工先下了車，取出椅，將之推到了賓利的副駕駛旁。

六個人，除了知的所長和主任外，剩余四個一個挨一個，高低胖瘦地在門廊下著，心跳織了一片，林犀在比利時那頭剛掛了電話，坐在辦公位上又發了許久的呆。

樹影在擋風玻璃上惹人眼花。

俄而咔嗒一聲，駕駛座的門開了，下來商明寶的影。先微笑，打了聲招呼，繼而繞過車頭。副駕駛的門也開了，商明寶俯的背影與車門剛好擋住了視線。

沒人說話，沒人吞咽，都呆若木目不轉睛，脖子跟腳脖子一塊兒跟著長。

這七月份的太晃人眼，白花花的盛下，晃的人影由虛轉實，黑T恤下的一副骨架只有他們PI才長得出，擁簇的背影往左右散開，視線清明了，向斐然坐在椅上，淡然地掀眼看他們：“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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