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慨兒之慷，既優寡斷，沉溺于一段有害的關系中不可自拔，那就由他來當這個惡人。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對于充當一個面目可憎的封建大家長，商檠業能生巧。

那天，商明寶哭著把記得滿滿當當的筆記本一頁一頁翻在他面前請求他看一眼時，一定想不到，的父親心里沒有容，沒有惻，只有厭煩。

所有的眼淚、弱和昏頭，在父親眼里，都不過是這段有害的鐵證。

那年之后，商檠業鮮再看到眼睛彎得只剩下兩道睫的笑。

個使然，不會像兩個哥哥一樣頂撞他、對他視而不見或針鋒相對。

但單單只是變得不快樂，就足以讓商檠業坐臥難安。

“不過三小姐這次回來，氣顯然比之前紅潤。”升叔斟詞酌句地說，“沒幾步路的功夫，就問您什麼時候回來。”

商檠業回過神來，面冷峻：“是怕我回來太早，掃的興。”

升叔：“沒有，三小姐語氣輕快，跟以前一樣。”

商檠業睨他一眼，“怎麼說的？”

升叔又學不出商明寶的語氣，便詳細地描述：“三小姐一落車，還沒進門，先跟太太抱了一下，又走了兩步，太太正在問近段時間累不累，率先問，「爸爸今天什麼時候回來」，聽語氣很迫不及待。太太笑著問，「是不是想daddy了」。”

升叔停頓，商檠業目不轉睛地等了兩秒，追問：“babe怎麼回？”

升叔：“三小姐說，「才沒有」。”

商檠業：“……”

他就多余問。

無能狂怒極了，豎起手指點了點，也不知道是在點升叔還是點不在場的商明寶。

躲是躲不過的，又緩了緩了心緒，商檠業抬步往電梯走。

想起什麼，他腳步微凝，謹慎地問：“沒帶人回來吧？”

這決定了他要不要做表管理。

升叔：“……”

總算上了三樓，一應傭人鞠躬要問好，被商檠業一個眼神給示意得噤了聲。小來候在花廳最里側，瞥見他影，極有眼力見地退了出來。

商檠業聲音低：“還好？”

小來點點頭：“夫人一直給您墊著呢。”

商檠業一顆心落袋為安，停在羅馬柱后，聽著溫有宜與小的聊天。

惠風和暢，溫有宜問：“他還沒康復，怎麼跟你單膝下跪求婚？”

商明寶搖頭晃腦：“他想等好全了再開口，我沒給他機會。”

商檠業眉頭皺了起來，直覺不妙，下一秒便聽到商明寶清脆的聲音：“婚是我主要他求的，戒指也是我要他給我戴的，在他的植標本室里，沒有很大的陣仗也沒有誰見證，只有我們兩個。”

剛剛還和悅的男人一臉鐵青額角直地轉要走。

小來：“……”

怎麼渾雷點的？

移了一步，膽子飛到了九霄云外，但還是不辱使命地攔住了商檠業。

背對著那片臺花園，商檠業面容黑沉，但到底止住了腳步。

“不覺得憾？”溫有宜溫地注視著小兒，“從小到大，你總是幻想過被人求婚的場景。即使是最盛大浪漫的電影里演的，你也覺得欠缺。”

商明寶搖搖頭：“我真正地經歷了他已經死了的日子，知道他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經歷了巖漿淬煉的金子，不應該再回過頭去找那些普通火焰的考驗。”

溫有宜長出一口氣，并著住一雙手，微笑著。

一行傭人又鞠躬，為新添進來的聽眾。

商邵在商檠業前站定，頷了頷首，沒出聲。他原本是來跟溫有宜請安的，見商檠業臉不好，面上淡然不顯，心饒有興致起來。

看笑話麼，趕早不如趕巧。

過掩映的枝朵與海風聲，傳來商明寶輕快的莞爾。

“而且，小哥哥也沒有很大的陣仗呀……”商明寶歪了歪腦袋，“只有大哥花里胡哨的，一點都不節能減排。”

商邵：“？”

主角不是商檠業麼？

溫有宜在手背上打了一下：“不許說你大哥，他不比你容易。”

“那當然……”商明寶咬，嬉皮笑臉：“誰讓大哥年紀大啦？”

商檠業臉上的黑沉水般退去，好整以暇地聽著，目停在他此刻面無表的長子上。

一片寂靜中，只有帶薪吃瓜的小來汗流浹背。

要不放掛鞭炮吧，或者捅一個更大的簍子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你大哥效率比你高得多。”溫有宜似有埋怨，“誰像你們，一場談九年。”

商邵和應只用了半年便走完了相識相分手復合訂婚昭告天下的全部流程，這會兒連登記和正式辦婚禮的吉日吉時也都算好了，確實是高效。

商明寶眨眨眼：“哪有，大哥明明是怕大嫂一個回過神來不要他了。所以才快馬加鞭，趁人沒反應過來趕簽字蓋章落袋為安。”

商邵從羅馬柱后現出來，踱步過去，慢條斯理的四個字：“胡說八道。”

商明寶沒被他嚇到，反而驚喜地推開椅子起：“大哥，你怎麼也回來了？”

商邵跟一樣，這兩年都得長居在寧市，逢周末或赴總部開會才回港。

“上午有會，知道你回來，特意多待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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