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從后視鏡里瞥了一眼,開口:“有一次,我被臨時調去送夫人赴宴,那一天董事長也在,他就是這樣為夫人調整項鏈的。”
那低頸的弧度,微微瞥著、等待著的目,順地從皮椅上曳下的擺,后頸上的那雙男人的手,專注的側臉……在黯淡的車廂中,也是如此被窗外的路燈照亮。
匆匆的,金黃的一幀,恰金流年。
抵達通明的酒店俱樂部門口,賓利停得穩穩當當,門一左一右打開兩扇車門,讓至一側,迎出挽著手拿包俯而出的商明寶。
站停,挽住向斐然包裹在西服與襯下的胳膊,與他一同走進這金碧輝煌的大廳。
介紹一詞,用的不是男朋友,不是伴,而是「fiance」。
這個詞的份量非同尋常,意味著方和正式,以及不日將獲得的法律保護。
不知道商明寶底細的還好,知道的,已經開始琢磨這背后的利益走向了。
未來將主珠寶集團的脈絡已經十分清晰,只是早晚的問題。圈子里有傳聞,有一個相當不錯的管理干將,連續兩個季度提給董事會的戰報都十分漂亮。
市場上主做家族信托的機構常用這些頭部的豪門來引流,當中有一期有關商家財富分配的推文,竟寫未來名下的資產份將超過五百億,引眾人咋舌,直道錢不是錢。
誰知道呢,或許是這些機構夸大其詞極盡渲染了吧。
無論如何,Wendy是悔青了腸子了。五百億,for god‘s sake,比老公還有錢!這些中國富豪怎麼悶聲不吭的?
故人相見,Wendy的笑談不上好看,不比商明寶的自如。
“你看上去長大了很多,不像當然的little girl了……”目轉至一旁的向斐然上,“但站在向先生的邊,我還是看到了你最開始無憂無慮的樣子。”
還是會講話,商明寶笑笑,“你記得他。”
“當然。”Wendy舉了舉香檳杯,“那年向先生還是聯合國的顧問,在腕表的晚宴上,你讓我們過目難忘。”
“敬。”如沐春風地款款說。
侍應生適時送上托盤里的香檳。
叮的一聲,水晶杯的撞清脆。
Wendy很想再跟商明寶聊一聊的生意——不是商明寶的生意,是的生意。
如果興趣投資,愿意躬引局,送上高位。
但商明寶總是出一副心不在焉的神,目看著不遠與幾個白人聊天的向斐然。
他蹙一蹙眉,勾一勾,商明寶就恨不得上前去問個究竟。
“拜托。”Wendy失笑:“相信我,你的這位未婚夫可以應付這點小場面。”
“你不知道,他不喜歡。”商明寶仍將視線投在那里。
“他不喜歡,但還是從你邊離開,給你讓出了空間,說明他是一個深諳場合規則的人。”
Wendy道,“而且,他明明很松弛,跟他聊天的這三個人更不自在些。”
商明寶將目投向:“你說的這些話真不像你。”
Wendy聳肩:“實事求是,他是我見過最有態度的人之一。”
“那三個是什麼人?”商明寶問。
Wendy瞇眼辨認一番:“應該是一個什麼綠環境企業的CEO,這兩年有些聲勢。”
聽聞有關環境公益,商明寶的心定了下來。
Wendy憾地問:“要是你早一點把他介紹給我,我早一點認清你和Alan的關系,會不會有所不同?”
“不會。”
“不會嗎?”Wendy挑眉。
“不會。Wendy,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你是因為什麼而高看我一眼。你是一個太會審時度勢的人,不在你的算策里,恐怕就算告訴了你,你也只會千方百計幫Alan拆散我們吧?”
被看得這麼,似乎沒什麼好掙扎了,Wendy釋懷笑道:“我從品牌那里知道了他的事故,曾想過給你致電,但似乎并不能給你什麼藉。很高興再見到你,小glory。”
很久沒聽到這個被棄用的英文名,商明寶一時間有恍惚之。
等Wendy離開后,向斐然恰到好地結束了那邊的閑聊,回到了商明寶邊。
確如Wendy所言,他是特意走開,好給他們讓出敘舊和洽談的空間。
“Wendy說你很帥,說要是早認識你,一定要把你在午餐會上隆重引薦給那些貴婦人們。”
向斐然睨一眼,氣定神閑中有一涼薄之意:“商明寶,你不會覺得,我會把這當作一種夸獎吧?”
商明寶端了一杯香檳,將笑掩在杯口:“還說你一表人才,站在我邊特別般配。當然我說,長得帥只是向博最不值一提的優點。”
向斐然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只是投其所好,知道你聽。”
商明寶咬了咬:“你知道我聽哦。係啊,我就是聽。”
要不是這宴會廳的燈這麼明亮,周圍又有這麼多雙眼睛,向斐然想在額頭上點一點。
現場樂隊換了首新曲子,舞池中空了出來,陸續有人邀約跳舞。
燈暗了,商明寶和他背向舞池而走,問:“你剛剛跟那幾個人聊什麼,看上去不太愉快。”
對不值得的事,向斐然向來惜字如金:“沒什麼,洗綠。”
他們想邀他進行品牌的代言和公眾活,以讓他們在中國的名聲更正面環保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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