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腦子里什麼也沒想,只是呼吸著商明寶發間的香氣。等到注意力稍稍回來時,才捕捉到「婚紗」這個關鍵詞。
從父親口中得知了來龍去脈,商明寶哭笑不得:“沒有那回事,我保證媽咪會百分百參與。”
這通三更半夜的電話原來與婚紗無關,而只與溫有宜的心有關。
“你爸爸很你媽媽。”
商明寶應了一聲:“我媽媽也很爸爸。以前鬧得最不愉快的時候,爸爸跟兩個哥哥都勢同水火,也是媽咪這樣一通通電話地傳遞、緩和。”
夫妻同心,是無論在面對彼此還是面對第三人時,都將對方的心意放在第一要的地方。
“想去哪里辦婚禮?”黑暗中,傳來向斐然穩沉的一聲。
商明寶:“……”
在他背上打了一下。
向斐然悶聲笑起來,明知故問:“怎麼?”
“換話題前也不通知一下……”
玄關和宿舍都陷在深夜中,此刻萬籟俱寂,將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烘托得鮮明。
商明寶心里有答案,但回道:“國就好,爺爺不方便出遠門。”
向聯喬年事已高,不管幾個小時的飛行都折騰,最好的地方就是國。
商明寶已經相中了綺邐的地分店,從寧市驅車兩個小時就能抵達,在一片幽靜的溫泉山谷中,私度和舒適都是頂級的。
“商明寶。”
“嗯?”
“他知道你會這麼說。”向斐然了的頭發,“他下午給我打電話了,讓我跟你玩一個游戲。”
他開了燈,找出兩張紙和筆:“我寫爺爺猜的,你寫你的答案。”
商明寶接過了筆,拔開筆帽,落筆前聽到向斐然提醒:“別騙他。”
馬克筆在紙上發出沙沙的書寫聲響,過了會兒,聲音同時停了,白紙對折,越過茶幾匯,同時遞到了對方面前。
商明寶深呼吸,莫名地笑了一下:“不可能猜到的啦……”
輕輕的聲音和呼吸一同停了,向斐然的「紐約」二字筆鋒干脆,與寫在那張紙上的分毫不差。
向斐然勾起,兩指間夾著那張紙,目筆直含笑:“他猜對了。”
“不行的……”商明寶心跳一空,因為慌張而語無倫次起來:“紐約太遠了,爺爺去不了,他肯定想親眼看著,而且你也想他在……”
微笑起來,故作輕松地沉舒一口氣:“我只是隨便想想,不用當真。”
向斐然捉住了的一雙手,眸認真:“聽我說。”
他寬大的掌心溫熱,聲線清冷沉穩,讓商明寶不再坐立難安,變得安靜了下來。
“你說的這些,他下午都跟我提過。他要我告訴你,你可以不要這麼懂事,尤其是在這件事上,否則……”
“否則?”
“否則將來百年之后,他見了你爺爺可能得低頭繞道走。”
商明寶抿著角忍笑,一雙手被向斐然得很,眼眸很亮。
其實也算不上懂事妥協,更達不到委曲求全的地步,重要的是站在對面起誓的是他,其他的一切都無關要。
可是,如果真的能去紐約,那當然是最好的。那里有和他人生最好的一段,是一年一年被點亮的克菲勒圣誕樹,中央公園的四季,布魯克林橋下的日落,高線公園上的散步,以及綠林公墓里沾彼此發梢的細雨。
“那你呢?”商明寶吸了吸氣,“你不想爺爺看著嗎?”
“他一直在看著。”向斐然的字句和目都很溫篤定:“去你想去的地方。”
-
吉日吉時是現的,早就拿兩人的生辰八字合好了,商明寶看著那在香云紗信封里的宣紙,嚴謹地問:“可是這套東西能管到紐約嗎?那里是耶穌和上帝的地盤。”
蘇菲瘋狂在口劃十字,溫有宜則嗔怪地瞪一眼:“怎麼了,只要是同一個地球同一個月亮,那就有用。”
請柬飛往世界各地。
植所實驗室,正值午休間的昏昏睡。
「叮」的一聲,群發郵件同時到了幾個博后和博士生的郵箱里。
眼睛困等號的博后A:“去紐約開會?”
趴在辦公桌上的博后B:“這次名額給誰了?”
“臥槽?咱課題組全去?”
“咱導兒中彩票了?”
蹭的一下,剩余幾個都龍騰虎躍神抖擻地打開郵件,接著不約而同陷沉默。
神特麼學會議,「結婚典禮」四個黑的字越看越紅。
“我特麼睡懵了。”
“別吵,我在思考!”
“咱導是不是勾錯組了?”
“詐騙!鐵鐵詐騙!絕對被盜號了!”
“等等,詐騙啥啊?”
“你是真沒社會經驗,還能騙什麼,當然是份子錢啊!”
“!!”
“你他娘的真是個天才。”
辦公室門被打開,剛在外面完煙的向斐然推門而,手里抓提著便利店咖啡的紙杯口。
五雙目炯炯有神如激,他站定,目散漫地掃視一圈:“有事?”
“我們收到了一封詐騙郵件!”在這個春天剛剛喜提延畢的博士生迫不及待地匯報說。
向斐然不疑有他,蹙眉問:“騙什麼?”
博士生:“份子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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