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婭走了之后,夏暖聽就坐在床上抱臂看著坐在對面椅子上的男人。
“我竟不知盛總這麼好說話的?有人讓你幫忙照顧別人,你就屈尊照顧?”
但你不是別人。
盛越心里這樣想,上卻說得大義凜然,“在國外,同胞之間理應互幫互助。”
還上升到“同胞”這種層面呢,真能裝。
夏暖聽腹誹。
“況且先前我住院,你也照顧過我。“盛越看著,“現在換我照顧你,很公平。”
不說這茬,夏暖聽都忘了。
“好啊,這可是你說,一會兒你可別跟我耍大爺脾氣了。”
挑釁地看著他,一字一頓道,“盛、護、工。”
聽到這稱呼,盛越無聲地輕扯了下,迎上那雙明晃晃寫著“我要報仇”的眼睛,說道:
“樂意效勞。”
夏暖聽看了一眼米婭帶來的那個果籃,抬頜,“我要吃水果。”
“你想吃哪種?”
夏暖聽大爺似地靠在床上,“去皮的葡萄。”
盛越看了一眼果籃里的那串葡萄,“好。”
夏暖聽有些意外,這他都沒意見?
“但你晚飯還沒吃,吃水果可不行。”
盛越把一個面包和一罐牛移到面前,“反正葡萄去皮還需要時間,你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看著滿是松的面包,夏暖聽還真就有點了。
“也行。”
拿起面包吃的時候看到盛越還特意去了一趟護士站,問人家要來了一次盒子和一次手套。
看在吃面包,盛越將那罐牛擰開蓋子放到手就能拿到的地方,然后才拉過椅子坐在床頭柜前,掉西服,挽起襯衫袖子,戴上一次手套,認真地給葡萄去皮。
夏暖聽覺得這個畫面跟他的份很不搭,卻又不得不慨:擁有一副好皮囊的人就是無敵,無論在做著多離譜的事,都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面。
盤坐在床上看他,見他作麻利,不由問了句,“你以前經常這樣剝葡萄給你朋友吃?”
盛越手上作一頓,掀眸看一眼,“只有你。”
正在咬面包的夏暖聽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盛越說,“只給你做過。”
朋友也只有你一個,雖然,這段關系只維持了兩天。
聽到他的話,夏暖聽拿著面包的手指微了一下,沒再說話,只默默啃著自己的面包。
吃完面包,又把牛也喝了。
要吃去皮葡萄,夏暖聽本意是刁難他,結果呢,這個大集團的繼承人非但應下了,還耐心地將去皮后晶瑩剔的葡萄一個個整整齊齊排放在盒子中,跟擺盤似的。
之后還心地上小叉子才遞給。
見看著葡萄發呆,盛越問,“怎麼不吃?”
夏暖聽回過神,叉了一個葡萄吃了一口,然后就將盒子往桌面一放。
“酸的,我不吃了。”
抬頭一臉挑事地看著他。
視線里,男人只是看了一眼葡萄,臉上一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還又耐心地對說,
“那我給你削個蘋果?這蘋果看著就甜。”
夏暖聽,“?”
“不要蘋果,我要吃橘子。”
“好。”
盛越二話不說就在果籃里拿了個橘子出來。
夏暖聽又挑剔道,“我只吃橘瓣,不要橘絡。”
聞言,拿著橘子的男人作停頓地看著。
看吧,看吧,裝不下去了吧?
夏暖聽心里哼道。
覺得下一秒這位盛大爺肯定就要生氣地丟掉橘子,轉離開了。
說不定臨走前還會火大地給來一句:“賤人就是矯,老子不伺候了,你誰誰。”
然而——
眼前的男人卻完全不按設想的劇去走,反而還縱容地點了點頭,對說,“放心,保證不會讓你吃到一橘絡。”
“???”
夏暖聽看到他又重新戴上一次手套,認真地在那忙活了起來。
這都不走,還他做什麼都做,他今天是不是撞邪了?
夏暖聽不認為湯興朝的面子能讓他做到這個地步。
所以他這是為了什麼?
盯著眼前的男人,皺眉探究了起來。
是自己在電梯里的模樣讓他產生了同?
還是耳朵有殘疾的事讓他起了惻之心?
無論是哪種,夏暖聽都極度排斥。
不需要任何人同。
尤其是盛越。
夏暖聽的心一下子就煩悶了起來。
忽地就翻躺下,“不吃了,我要睡覺。”
才剛摘掉第一橘絡的盛越愣了一下,偏頭看過去,只見人背對他躺著,一副不再搭理他的樣子。
“好。”
他好脾氣地應了一聲,然后默默摘掉一次手套,輕手輕腳地收拾好桌面,之后才把陪護床在床邊打開。
就像那次陪睡在他邊一樣。
只是這次,他們的位置對調了。
做好這些,盛越才去把房間的燈給關掉,只留一盞和的壁燈。
“你有什麼需要隨時喊我,我就在你旁邊。”
他說完等了會,沒等到回應,心里嘆口氣,默默爬上了陪護床。
他也側躺。
面向。
房間一片寂靜。
在淡的線中,他默默地看著病床上人纖薄的后背。
“夏暖聽。”
他輕喚了一聲,沒得到回應,但他知道還沒睡。
盛越結輕滾,輕聲訴說,“對不起,我知道這三年你的很多苦都是我造的,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你別排斥我可以嗎,我對你……”
“沒有惡意的。”
在他說話的時候,他看到病床上的人微微了一下,但沒有回應他。
“還有,你的事,不是你的錯。”
他聲音充滿愧疚,“錯在我。”
“所以夏暖聽,你恨我,怪我吧。”
“你想要我怎麼彌補都行。”
他滿眼心疼地向,“我只希……你不要再怪你自己了。”
寂靜中,他一聲聲低訴,可病床上的人卻始終沒有給他一句回應。
“抱歉,是我話多了。”
最后,他又輕輕說了一句,“晚安。”
片刻后,夏暖聽緩緩睜開了眼睛。
昏暗的燈下,的目有些幽沉。
果然,他是在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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