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一些。”祝鸞謙虛回，沒說不僅會看賬目，還會劃賬，算賬什麼的更不在話下，而且速度很快。

可顯然沈夫人沒有把說的會一些放在眼里，只當什麼都不會，這樣說是周全面子而已。

朱夫人市儈，本不看重祝鸞，怎麼可能會教看賬管事？更何況，被衛家休棄恐怕不只是祝家的兌。

手把手從頭教起，沈夫人是沒耐心的。

誰知道祝鸞底子怎麼樣？說不定連字都不識。

說到字……

沈夫人連忙又問識不識字？

“識得的。”

問完之后，沈夫人又覺得問多余了。這些時日祝鸞一直在韻梅堂那邊幫著沈老太太抄了好久的佛經，怎麼可能不識字？

“識得就好。”

指了一個管事的婆子先教祝鸞怎麼看賬目，說讓看會了再說。

祝鸞沒有迕逆，聽從沈夫人的安排，跟著管事的婆子，聽著對方教看賬，就當是再次溫習一遍看賬的知識，查缺補了。

不得不說，大戶人家的婆子的確是有兩把刷子的。

教看賬的方法，是經過無數次索自己總結出來的快速方法。

沈夫人偶爾朝祝鸞看去一兩眼，發現學得很認真，看起來倒像是那麼一回事，也不知到底會不會。

午膳自然是在這邊跟這個沈夫人用的。

期間，沈夫人道再過兩日，沈景湛的妹妹沈蔻玉便要抵京了。

之所以要清點家中賬目，一來要給小丫鬟們發放月錢，二來也是要籌備的婚宴。

“婆母已經選好了人嗎？”祝鸞問了一句。

“還不曾，青年才俊的冊子倒是擬好了，回頭我拿給你，你帶回去讓聽瀾這個做哥哥的也幫忙掌掌眼。”

“是。”祝鸞點頭。

沒吃兩口，沈夫人又問起二房沈嘉顯調令的事。

祝鸞正納悶沈夫人怎麼也知道？但轉念想到都是沈家事，沈夫人知道了追問也不足為奇，畢竟沈夫人和二房夫人的關系還不錯。

回想著沈景湛告訴的話，一字不地說了。

沈夫人聽罷多瞧了一眼。

沈景湛歷來不會在家中提及朝廷的事，沈老太太都難以從他的口中問到消息。

只有沈侯爺能問他，沒想到祝鸞去問，他就說了？這簡直沒有毫的避忌，原還以為祝鸞套不到什麼消息呢。

祝鸞不明所以沈夫人看做什麼，卻沒有問。

自然也就不知道沈夫人在想什麼。

用過午膳，為著方才的事，沈夫人不只是讓祝鸞單純看賬了，有意把帶到邊，還給分了一些活，讓祝鸞實踐上手，比對著賬本合計侯府本月的采買花銷。

不放心祝鸞一個人，又多分了兩個婆子在旁邊盯著，怕出子。

沈夫人沒想到，這邊庫房的分賬都沒有做好，遞給祝鸞的賬目已經合計完了。

起初察覺到祝鸞不，還以為遇到了什麼難，剛要問，旁邊的婆子已經說祝鸞算好了。

“算好了？”沈夫人意外。

“是。”婆子們點頭，甚至沒有幫忙幫上半點忙。

沈夫人驚訝，并不相信。

把賬本給接過去，發現祝鸞把賬目核對得十分準確清晰，錯的地方都勾出來了。

這賬本有些勾勒出來的細微之，沈夫人自問，要是一目十行都未必能夠看出來問題。

祝鸞竟然看出來了，還是在那麼短的時間，只花了小半炷香。

不僅僅是賬目做得好，的字也寫得整潔娟秀，完全不輸給的兒沈蔻玉。

若說祝鸞聰慧，能夠在這麼短的時日學會看賬快速上手，那的筆墨絕對是下功夫練過的。

這練字最是考驗人，耐，定力，悟，缺一不可。

沈夫人又看了一眼賬目。

下心里的驚嘆，面不改嗯了一聲，重新給祝鸞分了剩下的賬目。

這一次，親自看著祝鸞對賬，想要看看有沒有假手于人？或許是旁邊的婆子指點呢——但沈夫人也很清楚，基本上不可能。

在的注視之下，祝鸞面不改投算賬當中。

被人這麼盯著，也能夠毫不干擾，很快就核對好了賬目，所用的時辰比剛剛還要短。

沈夫人接過去查驗，一如方才，沒有毫的錯。

若說剛剛給予祝鸞的重視是因為沈景湛，此刻多看祝鸞兩眼，全是因為祝鸞自的本事。

“你的賬目做得那麼好，方才怎麼才跟我說會一些？”沈夫人問。

祝鸞道，“這都是婆母適才派人教了媳婦的功勞。”

倒是會說話，謙遜得很吶。

也是，能這麼快就了沈老太太的眼睛，就不該輕視。

接下來的時日，沈夫人帶著祝鸞一道做賬。

沒想到，沈夫人昨日預想的祝鸞拖后的事完全沒有發生。

在祝鸞的幫助之下，今日甚至空了不閑。

祝家不僅僅會看賬，算賬，劃賬，似乎……還很擅長觀察，懂得怎麼用人。

跟這些賬房先生，管事婆子們共事一個中午而已，便能夠快速記下誰是做什麼的，誰的記好，誰算賬快，誰點賬可以，優點記得，短缺也不曾。

這是一把好手啊。

在最后收尾的一個田莊鋪子里，沈夫人有意用這筆爛賬考究。

給看了田莊的賬目，讓算了賬之后，才問田莊哪些人該換，哪些人要留下？

酌思考一二，提了一些人，換了一些人。

沈夫人問為何要這樣變？

指著田莊沒有被換掉反而提拔起來的二管事，“這人近幾年總貪利錢，你竟然覺得這樣的人可用？”

“婆母，媳婦說句大不敬的話，掌事用人不該過于嚴苛鉆利，有些時候合該睜只眼閉只眼，媳婦看了這個管事的契，他在沈家田莊上干幾十年了，前幾年都很老實本分。”

“因為頂上莊頭大管事著，幾年不給人漲薪，反而克扣，他貪利想來也是為了添補家中，更何況這利錢并沒有貪多，這是一筆可以放失的小數目。”

祝鸞再指了指這二管事兒子的契，也是沈家的人，冊子上寫著他前些年上樹摘果摔傷了，至今沒做活了。

這二管事開始貪利錢的那一年，正巧是他兒子摔斷的年份。

沈夫人意外于的細心，查人貪利之時，還能特查原因。

不僅僅是沈夫人，就連旁邊的管事婆子們都驚于祝鸞思慮的層面。

“那邊的莊子離京太遠了，再派新的人過去一時之間也難以完全接管下來，不如嚴懲了大管事，提二管事，撥可用的人放到二管事的底下做事，順勢跟查莊子各，也考究考究這管事的品，若這二管事聰明能夠領悟沈家恩，他必知悔改，若不能，再不收斂，可派考究的人接手他的位置。”

“如此……也能夠安人心了。”

祝鸞說完許久，沈夫人看了好一會，“……就依你所說的辦，我且看幾月，能不能行。”

“是。”祝鸞頷首。

這一日跟祝鸞接下來，沈夫人無比意外。

夜里沈景湛和沈侯爺歸家，祝鸞還在沈夫人這邊，眾人也就聚到這邊用膳。

用過晚膳，沈侯爺跟沈景湛還有公務要商討。

祝鸞跟著沈夫人去探沈老太太，主要也是為了沈蔻玉的婚事。

沈老太太翻著看了看，說冊子上的青年才俊都不錯，但要看看沈蔻玉的意思，又問到什麼地方了？

沈夫人說已經過涇河了，“后日應當就到了。”

“小半年沒見這丫頭了，也不知是瘦還是胖。”

“母親惦記著，玉兒自然好的。”

沈老太太笑了一下。

祝鸞在邊靜靜聽著兩人說話，心里盤算著初見沈景湛的妹妹，得備什麼見面禮贈？

先前在施家的時候，聽施從苑和施從薇說過，沈景湛的妹妹子大方爽朗，并不矯造作。

這般的人品，見面禮恐怕不怎麼好挑。

拿不定主意，尋思著不如夜里問問沈景湛好了。

他的親妹妹，他肯定清楚對方的喜好。

沒坐一會，沈夫人便要先走了，祝鸞留下給沈老太太額頭與臂膀。

前些時日祝鸞姣惠拿從前給龐氏用過的方子，找那巷子的郎中配了一瓶靜神膏。

涂抹額頭上再按，效果顯著，沈老太太這些時日神都好了，夜里睡得十分踏實，老媽媽說，沈老太太甚至還拔鼾呢。

“……”

沈夫人回去之時，沒在書房見到沈景湛還以為他回去了。

便跟沈侯爺說起今日祝鸞看賬算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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