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暖背對著,看不見后的衛家華是什麼表,只能聽見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以及怒火沖天的聲音。
“時暖,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是你的舅舅,開個玩笑就算了,你怎麼能真跟舅舅說這樣的話?!”
還不等有什麼反應,衛家華又換了一個語氣,“你告訴舅舅,是不是有人給你看了什麼不該看的?嗯?是不是?”
“你是好孩子,千萬不能聽別人的一面之詞,一定要讓舅舅知道,我什麼都能解釋,更不可能做什麼傷害你和你媽媽的事!”
時暖一直沒有回頭。
靜靜站在那兒,和一尊雕像沒什麼區別。
衛家華緒激導致眼睛已經起了紅,他咬咬牙,側的手了又松。
實在忍無可忍,上前一把將時暖拽了過來。
“說啊!告訴舅舅,誰跟你說了什麼?你到底知道什麼?”
時暖眼神隨著他的表移,沒什麼起伏的聲音說:“舅舅這麼激,到底在擔心什麼?”
擔心什麼……
這四個字,似乎拉回了衛家華的理智。
他盯著眼前這張臉,有那麼兩秒的時間里甚至出現了幻覺,就像那個一傲骨的人回來了。
猛地松開手,衛家華不控制的往后退了兩步。
低著頭,眼里的緒也被一并遮掩。
“……我怕什麼?我怎麼可能會怕?”
低喃聲和自言自語沒什麼差別,他繼續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好,可是呢?呵……竟然為了一個男人跟親哥哥作對!”
時暖著他劇烈起伏的口,眉頭皺了起來。
“衛家華。”
直呼他的名字,沉聲道:“你用不著跟我解釋這麼多,真做過的事,不會因為幾句話的瞞就消失,你如果問心無愧,也自然不用擔心,我母親會來找你報仇。”
衛家華眼里布滿紅,他猩紅的眼睛盯著時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一會兒。
他竟然笑了。
“你說得對,你只是個孩子,我給你說這些做什麼?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你媽媽自己做錯了事,死……就是必然要承擔的后果,所以說暖暖,你可千萬不要學你媽媽才是。”
時暖對著他灼灼的目,覺這才是第一次真正認識這個人。
深呼吸一口氣,“你想做什麼?”
“我能做什麼?”
衛家華目也不的凝固在時暖上,他往前走,時暖就下意識往后退,直到后抵著老舊的桌子,再也挪不了半分。
“暖暖啊……你不知道我當初有多憾,一場大火把所有人都燒死了,就只剩你還活著,你說這得讓你母親多擔心?”
時暖眼睛發紅,沒說話。
很清楚衛家華今天會做什麼。
但如果還沒到那一步,就能讓他把自己做過的事都說出來,也算好事一件。
衛家華表很復雜,狠、卻又帶著某種不忍。
他氣連連,連聲音都染上了啞意。
“有些事不是我想做,是你們非要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上著舅舅,背地里從來沒有信任過我!不管三年前還是三年后,你調查了我無數次!”
時暖掐了一下手,平靜道:“你如果沒有問題,又怎麼會怕查?”
“我當然不怕!但——”
說到這里,衛家華聲音猛地一止,隨后笑著抬起頭,“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但我不會告訴你,你的那些疑問,還是留著去問你媽媽吧!”
“暖暖,我跟你說句實話。”他扭頭看向一旁的陳設,那種帶著些許懷念的目,“不管你媽媽還是你,我的確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們。”
哪怕剛才來的路上,他都沒有做好決定。
但現在,他覺得沒有必要了。
既然就算養了也是個白眼狼,那還留著做什麼?
總歸一切都是衛蘇爾當年種下的因,由時暖來結束這個果,有什麼不行?有哪里不對!
怪也只能怪自己!
衛家華眼神一狠,銳如同利劍一般。
“但是你好奇心實在是太重了!既然想知道的那麼多,那你就親口問你的母親吧!正好就在這個地方,跟一樣被燒死算了!”
話音剛落,他就朝著時暖撲了過去。
時暖眉心皺起,在原地站了一秒才往旁邊躲開。
刻意加大音量,抖著吼聲道:“真的是你……竟然真的是你燒了那場火,哥你是我舅舅!這麼做就不怕半夜做夢的時候我和媽媽都來找你嗎!”
“是我又怎麼樣?”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這荒郊野嶺,衛家華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他背對著門口,時暖本就沒可能跑得掉。
不過往前一步,材纖瘦的人就輕易被他拽在手心里,“別說噩夢,就算這個世界真有厲鬼索命這件事,先索的也不是我,等你明白一切,你應該也能理解舅舅的!”
“你……衛家華你放開我!”
“舅舅、我不查了,你放過我……”
不管時暖怎麼哭怎麼掙扎,衛家華還是不管不顧,用繩子綁住了的手。
“要怪你就怪你自己,時暖,我們這輩子沒有做親戚的緣分了。”他冷冷一笑,將旁邊的塑料紙猛然掀開。
時暖這才看見,塑料紙下竟然放著好幾桶……油。
量不大,卻足夠將這個小房子燃為灰燼。
“衛家華……你不能這麼做。”
時暖額前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浸,搖頭道:“擅自在山林燃火還造火災是犯法的,就算你做得再謹慎,警察一定能查到,你害的不單是我一個人!”
“好外甥,你放心,舅舅都已經想到了。”
衛家華冷漠不已,和從前的慈祥形象大相徑庭。
他一邊潑著汽油一邊緩緩開口:“我用的油經過特殊理,完全查不出來,所以……你好好安息,去跟你死去的母親團聚吧!”
啪的一聲空響。
最后一個汽油桶被扔到地上。
衛家華從口袋里拿出打火機,只要打開一點,時暖就再也沒有生路。
“不……不。”
時暖眼里只有恐懼。
衛家華眉心皺,不知道是良心未泯還是出于其他一些什麼,他盯著時暖的臉看了兩秒,最終還是打開了火機。
正當他即將靠近桌案的時候,后的門突然被一大力踹開。
男人逆著,拔的姿卓爾不凡。
時暖看見了他的臉,這一刻,仿佛忘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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