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醫生，是吧。”

季明俊輕輕念道。

深邃的目從前佩戴的工牌緩緩上移，定在了臉上。

那一刻，舒芮暗自慶幸自己是戴著口罩的。

任憑他目再犀利，也不可能看到的真容。

“記住我的樣子，下次可別再認錯了。”

男人看著，一字一頓道，“我是來捐材，不是捐別的東西的。”

“……”

口罩是個好東西，能把人的一整個尷尬都給擋住了。

什麼下次不下次的，誰還會跟他有集？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不幸在外頭見了，他也本認不出自己的長相。

舒芮有恃無恐，干脆落落大方應道，“您放心，下次見面，我肯定不會認錯您的。”

說完就離開。

出了貴賓室，舒芮閉了閉眼，舒了一口氣。

紀茍不在這個房間，那是在哪個房間？

抬頭朝其他五間貴賓室警示燈看去，卻發現全場也就只有季明俊在的這間房間的燈是亮的。

貴賓房，只要有人在，燈就會亮，而剛剛，進來的時候，就只有一個房間亮燈，所以就理所當然地以為那間房間里的人就是紀茍了。

不會是燈壞了吧？

舒芮想了想，便逐一朝其余五間找了過去。

最后，卻發現，那五間房里皆無人。

沒法子，只好折返自己科室。

泌尿外科辦公室。

正坐在椅子上吃薯片的伊莎一轉頭就看見舒芮回來。

“芮，這麼快搞定了？”

“搞定？我人都沒見著好嗎。”

“沒見著？”伊莎一臉驚訝。

“為什麼呢？”

舒芮走到面前，將手里的文件放面前的桌面，“我還想問你呢，你不是說今天貴賓室里只有這位紀先生的嗎？那他人呢？”

本來跟進捐者的捐流程是伊莎的工作，但因為是一個法國姑娘，中文一知半解，而紀茍是vip客源，伊莎怕有閃失，就央求跟自己關系好，又是中國人的舒芮幫忙。

伊莎：“我明明讓護士幫忙帶他上去了的。”

舒芮坐下來，摘下口罩，“你確定？”

伊莎一頓，“我打電話問問他。”

說著就拿起桌面的固話照著資料上的電話打了過去，電話通了，用著十分蹩腳的中文問了幾句，然后就禮貌掛線。

“紀先生說他有急事所以先行離開了。”

舒芮沒說話了。

所以上去的時候，他人已經走了，因此才會只看到院長客人的那個房間亮燈。

誤會，就這樣發生了。

見舒芮臉悶悶的，伊莎有些歉意地看著：

“芮，不好意思啊，讓你白跑一趟。”

“沒事。”

那個男人沒有對發難，想來也是不會因為的原因影響對院方的投資的。

季明俊在貴賓室待了半個多小時，就出來了。

下了醫科大樓，他往地下停車場的方向去，經過一長廊的時候，就聽見了旁邊的小花園里傳來了一個小孩子的聲音。

“芮姐姐，我在這兒呢。”

因為對方說的是中文，季明俊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過去。

只見荷花池邊上站在一個滿臉是污泥的小男，下，一張臉臉花得……唯獨呲著的一排牙是發白的。

男五六歲的模樣，穿著一病號服，手里握著一朵荷花，對著一個方向很是高興地招著手。

“西西，你，你怎麼把自己弄這樣了？”

一個穿著大白掛的小影朝他跑了過去。

清凌悅耳的聲音像是能抓住人的視線一般，季明俊目瞬間落在了對方上。

嗯，果然是。

那個想睡他的人。

平日里，借著各種手段想近他的人多不勝數，所以季明俊理所應當地就將舒芮在貴賓室里的行為視為——對他別有用心。

人把那個小男孩抱到一干凈的地方后，立馬蹲下子從兜里拿出紙巾幫他把臉上的污泥干凈。

“西西，池邊是很危險的，你自己不能去那邊玩的，知道嗎？”

“知道，送你。”

男把剛剛手里一直拽著的荷花遞到舒芮面前。

“送我的？”舒芮一愣，然后接過，“你去池邊就是為了給我摘花？”

“嗯。”西西萌萌地點頭。

舒芮溫地了他小腦袋，“謝謝西西。”

特意把口罩摘了下來，將花兒放到鼻尖嗅了嗅，“嗯~西西送的花兒好香啊，姐姐很喜歡，但是池邊太危險了，西西下次不能再自己去摘花了，知道嗎？”

溫溫的聲音隨風鉆進耳，的。

季明俊不知道自己何時停了腳步，在摘下口罩的那一刻，他看清了的相貌。

下，人俏臉白皙，有種出水芙蓉的干凈。

將那朵荷花放在臉側，對著男眨了眨眼，然后，一雙桃花眼便笑了兩道彎彎的月牙兒。

兩者相較下，竟有種人比花的覺。

察覺自己停留在上的視線過久，季明俊撇開了視線，然后目不經意就瞥見邊的男猛地打了個噴嚏，一個鼻涕泡都出來了。

季明俊眉頭一皺，頓時嫌棄地把目移回原。

嗯，還是的臉干凈順眼。

“老大。”

一沖鋒的孔武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邊，見季明俊眼睛不眨一下地看著某，他忍不住又湊近幾分，“老大？”

“有話就說！”

季明俊收回視線，擰眉瞥了他一眼。

擱這魂呢？

孔武腦袋了，小聲道：“我就是看你站這老半天也沒，想問問你什麼時候走而已。”

“你很趕時間？”

孔武聽出他語氣的不爽，立馬搖頭。

季明俊轉頭朝剛剛看的方向了一眼，轉抬步往停車場方向去：“走吧。”

孔武好奇地朝花園那邊看去，便看見一個醫生拉著一個小病號漸行漸遠的影。

老大為什麼在這盯著那個男看？

他是認識這小病號嗎？

——

舒芮本來還擔心院長會就今天的事找談話批評的，但足足等了兩天，也沒等到院長的召喚。

這下，才放下心了。

這天，直了夜班，回家倒頭就睡，直到下午三點多被一通電話吵醒。

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見是閨的電話，便按了接聽鍵。

“芮寶兒，你在干嘛呢，我都發一早上信息給你了你都沒回。”

“我在睡覺呢，大小姐。”

聽出聲音的困倦，那邊的：“你夜班了？”

“嗯~”舒芮懶洋洋地應。

“那今晚不用當值了？”

“嗯~”

：“太好了，那今晚我約定你了。”

“約我去哪？”

聲音著雀躍：“好地方，今晚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