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司小姐有所不知，這有講究的。”莫斯笑著說，“金元寶得是爺一個人完，考驗許愿者的誠心，不能假以他手。”

“好吧，爺爺一定會看到你的誠心的。”寧風笙攤手。

“寧小姐要是也有愿要許，可以折自己的。”

寧風笙角了：“爺爺才過世，你們全都開始許愿了，我不想他們太忙了。”

“也是啊，還是司小姐會人。”

寧風笙笑了笑，腦子里卻浮現出昨晚的噩夢……

他的心臟不好，說什麼活不久了的傻話……

“莫斯，真的會靈驗嗎？”

“心誠則靈，這事兒啊，就是求個心理安……”

也是。

寧風笙想了想，拿起一張金箔紙和筆。

背對著所有人，小心翼翼地寫下：「希爺爺在天有靈，保佑南川世爵健康，長命百歲。」

寫完后，迅速將紙折疊起來，開始笨拙地制作元寶。

這個愿不算過分吧？只是想讓他活得久一點，哪怕.……他們不能在一起。

“唷，司小姐不是說不想讓二老太忙？這怎麼許愿起來了？”

寧風笙角了：“我忽然想起，我爺爺閑不住。”

南川世爵：“……”

莫斯悄悄探頭，好幾次想看寫了什麼，都被寧風笙敏捷地擋住了。

“怎麼不讓看呢，神神的。”莫斯促狹地笑了，“司小姐許的愿，該不會跟爺有關吧？”

寧風笙耳發熱：“才不是……”

南川世爵明顯折金元寶的作都慢了，時不時挑著眉頭往這邊看。

很顯然，主仆二人都對的愿十分好奇……

“剛南川先生不是說了，拆開就不靈了……”

“寧小姐也要折9999個？”莫斯問。

“嗯。”

“你現在才來折，明顯時間晚了。爺從上午九點折到現在，才進展到一半。”

“沒關系，我反正睡飽了的，我可以折到晚上……”

莫斯嘆氣：“規矩是誰許愿就得誰親手疊，幫忙就不靈了，不然我真想幫幫忙。”

“不許幫，”寧風笙立刻說，”一只都不許幫我。"

“司小姐怎麼也迷信起來了……”

寧風笙抿了抿，沒有回答。

終于明白了南川世爵的心——當事關乎你深的人時，再荒謬的傳統也值得嘗試，再微小的可能也想要相信。

靜謐的空間，兩個人各懷心思，只有手忙碌不停……

莫斯嘆口氣，這真是一對犟種！

爺不聽勸就算了，寧小姐也跟著湊熱鬧……

一直到晚上11點，南川世爵渾保持著長久的姿勢都僵了，還在麻木地折元寶。

莫斯忍著困意，一邊把元寶用紅繩穿好，一邊計數：“再做十個，爺的9999只元寶就全部完了。大功告，可喜可賀啊！”

南川世爵：“……”

“寧小姐大概只做了一半，不會真要通宵吧？”

“去睡，”南川世爵沉下臉，“明天做。”

“不要，我一點都不困……”

“寧風笙——”南川世爵口而出的名字。

寧風笙手中折個不停：“兇我也沒用，你管不到我。”

明天要回寧家參加追悼會，怕時間不夠，想盡量在今晚完。

“明天再折，后天下葬才會用到元寶。”莫斯勸道。

“明天要回寧家……”

“追悼會結束后，還有時間。”南川世爵眼神發沉，“去睡覺。”

的手指已經磨得發紅，手臂酸得幾乎抬不起來，但固執地繼續著。

每一個元寶都承載著的祈愿：南川世爵要健康，要長壽，要平安……

忽然寧風笙尖一聲，南川世爵竟攔腰將抱起來，扔在肩上，扛著就上樓……

“南川世爵，你放我下去……你這人真險，你折好了就管著我，我白天睡夠了的……”

“你敢熬夜試試？！”

南川世爵將扔回房間，再三命令睡覺。

沒轍，寧風笙只好倒在床上，老實躺下了……

半個小時后，聽著別墅萬籟俱寂，只有窗外的蟲鳴，悄悄下床，又回到了宴客廳。

不知道折了多久，心有個很堅定的信念。

隨著每多折一只金元寶，仿佛距離實現愿就更近一步。

凌晨五點，寧風笙累得眼前發黑，甚至沒力氣走回房間，直接倒在椅子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覺有人輕輕抱起了。

那悉的氣息告訴，是南川世爵。

想睜開眼睛，疲憊如水般將淹沒。

那人的作異常輕，把放在床上，細心地掖好被角。

寧風笙在半夢半醒間，覺一個輕輕的吻落在的額頭，快得像是的錯覺。

南川世爵下樓，站在那串串金元寶前沉思良久。

最終，他不住心強烈的好奇——

什麼愿能讓如此執著、不知疲倦？他該死地想知道！

如果拆開看過就不靈了，那他代替老天幫實現愿！

他取下一只元寶，小心翼翼地拆開。

紙上，娟秀的字跡寫著：

「希爺爺在天有靈，保佑南川世爵健康，長命百歲。我不求能和他在一起，只求他好好活著。」

真和他有關？

健康、長命百歲……呵，他無法幫實現的愿。

南川世爵那雙冷峻的眼睛驀然發紅！

寧風笙，你不在我邊，我又該如何好好活？

抖著將那張紙按在口，他閉上眼，久久站著。

口劇烈起伏，心跳聲大得仿佛整個世界都能聽見。

……

寧家，白燭高燒，檀香繚繞。

白花海簇擁著黑白像，兩位老人慈祥地微笑著，目睹著滿室狼藉的人心。

“寧振華，你還要臉嗎？”男人一腳踹翻腳邊的花圈，“老爺子生前最重信譽，要是知道兒子了老賴，怕是要氣活過來！”

寧父佝僂著背，西裝領口沾著茶漬，抖：“周總，再寬限幾天，等葬禮結束……”

“你倒是會躲，欠的債打算帶到棺材里還啊？”卷發人晃著手機里的轉賬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