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滴滴聲愈漸清晰,時承煜緩緩睜開眼,看著白的天花板怔愣許久,然后扯下氧氣面罩,手上的針頭也被他拔了下來。
“爺,爺您去哪兒?”商叔見他著腳出來,手背上還滴著,連忙過來阻攔。
時承煜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著,“棠棠醒了,我要去看看。”
商叔眼眶發酸,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告訴他沈初棠很難再醒過來了,看著他像是隨時要倒下去的樣子,跟在他后面。
沈初棠的手凌晨才結束,所有科室的醫生搶救了將近兩天兩夜,到最后上的都換了一遍。
人已經送進了重癥監護室,能不能醒過來,什麼時候醒過來,要看這世界上有沒有奇跡。
從沈硯珩他們收到消息開始,三個人就沒合過眼,手做了多久,他們就在外面守了多久。
剛準備回去休息,就看見時承煜往這邊過來了。
沈蘇璟拉著沈肆琛,怕他再犯病,小聲地哄著他。
“大哥,棠棠醒了嗎?我想見。”時承煜說這話時的表很真摯,卻瞬間點燃了沈肆琛的怒火。
“時承煜,你TM傻了是嗎?”沈肆琛怒聲罵他,紅著眼說,“你見過哪個被撞飛十幾米遠的病人做完手就醒的?”
沈肆琛甩開沈蘇璟的手,“你知道怎麼出的車禍嗎?”
“說要去買花,買花裝飾你們的新房子,等你回來。”
“你知道是誰撞的嗎?”
“吳文俊。”
“你的事兒為什麼要把牽扯上?大哥說放心把人給你,你TM怎麼保護的!”
沈肆琛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完,并沒有想象的解氣,心中反而一陣酸痛。
時承煜的臉上滿是茫然和不解,那些字眼刺痛著他的神經,讓他遍生寒,他無措地看向沈硯珩還有沈蘇璟,用眼神向他們求證。
可兩個人都避開了他詢問的目。
遲來的鈍痛凌遲著時承煜的心臟,他好像慢慢想起了更多的事,命垂危,病危通知,十幾米……這些詞在他腦海里胡地織著,他不知道沈初棠傷的有多嚴重,可這些詞組合在一起,讓他心里一陣恐懼。
“不……”時承煜僵地搖著頭,“不,不是的,我要見棠棠……”他說著,就要越過沈肆琛往病房那邊走。
沈肆琛抓著他的手腕,攥得死,“時承煜,把你那些破事兒給我理干凈,否則你這輩子都別想見。”
珠滴滴砸在地上,時承煜執拗地往后看著,被沈肆琛拉著一點點走遠,“二哥、二哥我就看一眼,我求你讓我看一眼……就一眼......”
時承煜哽咽著,他只是想看棠棠一眼,確保沒事,就遠遠地看一眼。
“二哥,我求求你,就一眼好不好?”他極盡卑微地哀求著,可沈初棠現在本沒辦法探視。
沈肆琛充耳不聞,拉著他直到外面,最外層的門被護士關上,沈肆琛松開他,“你要站就在這兒站著,別打擾。”
時承煜不說話了,只是看著閉的門怔神,他捂著口,倚靠在門上,一點點蹲下來,低聲呢喃著。
“商叔,把人帶走。”
商叔連忙過來扶他,時承煜搖著頭,啞聲道,“讓我陪一會兒,就一會兒……”
“爺……”商叔著眼角,“爺,您得振作起來,傷害沈小姐的兇手還沒到懲罰,您不能倒下啊。”
時承煜坐在地上,后的門很涼,讓他渾都在著,他看著手背上刺目的鮮紅,一陣眩暈,他強忍著不適站起來,問,“人在哪。”
商叔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人在小江總那,被關在沈二爺俱樂部的拳館里。”
“帶我去。”
商叔有些猶豫,“爺,要不您先休——”
“帶我去。”
“是。”
時承煜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三回頭,最終狠下心不讓自己往回看,快步離開。
“時總,對不起,是我沒看好人。”江佑年聽說他要來,早早等在門口,看到時承煜時卻愣了一下,他從沒見過時承煜這樣虛弱的樣子,臉蒼白,也沒有一點。
時承煜掠過他,“人在哪。”
“在里邊,我帶你去。”
江佑年在前面帶路,不敢遲疑,走得很快,回頭卻發現時承煜沒有跟上來,落在后面,他放慢些速度,帶著時承煜到了拳館門口。
吳文俊被綁著扔在地上,聽見靜,揚著頭看向門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來了?”吳文俊掙扎著坐了起來,“我之前找你那麼多回,想要見你呢都不見,現在怎麼自己來找我了啊?”
“我送你的禮——唔”
不等他說完,時承煜已經一腳踹了過去,接著是一拳又一拳砸在吳文俊上,他面無表地揮拳,渾散發著狠戾的氣息。
江佑年不敢上前勸,想等他撒完氣再去拉他,可等了半天時承煜也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時總,別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江佑年朝旁邊的保鏢使眼,幾個人合力才把時承煜拉開。
吳文俊往旁邊吐出一口,笑得依舊囂張,“來啊,打死我啊!”
“怎麼樣?失去摯的覺好嗎?”
時承煜腳踩在他的口,厲聲道,“禍不及家人,有什麼沖我來,為什麼要傷害。”
“咳咳、咳咳……”吳文俊劇烈地咳了幾聲,險些不過氣,“禍不及家人?我因為你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你現在跟我說禍不及家人?”
“反正我現在一無所有,爛命一條,要殺就殺,我知道你時大爺有這個權利。”
“路是你自己選的。”時承煜腳下更加用力,“是我你貪污的?做錯的是你,為什麼要怪別人!”
“又為什麼要傷害?!”甚至都不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家人。
他是爛命一條,可他的棠棠是他捧在手里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的人。
“你是爛命一條?”時承煜冷笑著反問他,又說,“我不會讓你死,但是你的父母,兒子,還有兒,都會為一條爛命。”
“時承煜!你不能這樣做!你不能!”吳文俊爬起來抓著時承煜的腳踝,在他的印象里時承煜一直是沒有什麼底線的人,無論公司里的犯了什麼錯,他都是面無表平靜地敘述著如何理,沒人見他發過脾氣,但這次,他好像到他的底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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