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折騰下來，婚沒離，倒了一霉頭。

最后是白清黎自己打車回的家，到家那會已是傍晚，推門進去的時候發現家里已經有人等著了，有些意外。

能有白清黎家指紋碼鎖的，除了自己，便是江霽寧和的好姐妹。

果然，申恩娜正手里端著禮走上前來，笑著對白清黎說，“明天周六你過生日，我早就替你準備好啦！”

白清黎眼神閃了閃，覺鼻子酸酸的，“我自己都差點忘了。”

“這種事你會忘，我可不會。”

申恩娜將禮放到了白清黎面前，笑著說，“喏，上次你隨口一提的那個馬仕的包，我給你買回來了，我倆姐妹款。”

“你買的？”白清黎笑著打趣。

申恩娜厚臉皮說道，“我挑的，我哥付錢買的。”

果然。一想到申祈那種格沉穩的大哥跟在活潑的申恩娜后幫著提大包小包就有點好笑，白清黎吸吸鼻子，收下了閨送的禮。

“今年過生日，要不不辦了吧。”

“怎麼又不辦了？你幾年沒辦了？要當啥大啊這麼低調。”申恩娜敏察覺到了什麼，“是因為江霽寧讓你傷心嗎……”

和江霽寧結婚后，白清黎就沒過過生日。每年最期待的就是自己生日當天江霽寧會記得，但是很可惜，江霽寧一次都沒有想起來過。

所以申恩娜才想著要幫白清黎過生日，手一揮，像武則天似的，說道，“離婚加生日，雙喜臨門，這怎麼能不辦？你放心給我吧！我來替你辦，我郊區有個別墅空著呢，我們去那轟趴。”

雖然很失敗，但是好像……友上有一位這樣幫著自己的朋友，也是一件大幸事。

白清黎盯著申恩娜看了半晌，點點頭笑說，“好。”

******

第二天晚上，江霽寧在空的江家老宅里一個人發呆。

因為還沒跟白清黎離婚功，所以他暫時沒把許慕慕接來江家住。

江樂樂正在房間里呼呼大睡，江霽寧從兒房門口的走廊走出來，站在廚房的冰箱門口恍惚了一會，想起來過去半夜醒打開冰箱，總能看見人準備好的各種冰鎮茶飲，如今冰箱空了，已經很久沒人補過貨了。

江霽寧垂眸，打開手機，閑著無聊刷起微信朋友圈，結果一愣。

朋友圈連著刷到好幾條和白清黎有關的。

先是一條申祈的朋友圈。

文案：倆祖宗

配圖：白清黎和申恩娜比耶的畫面，兩個人穿著一白一黑的子，拎著同款的包包，正沖著鏡頭笑得燦爛。

又刷到了申恩娜的朋友圈。

文案：雙喜臨門！祝福我的小公主！

配圖：申恩娜拍的白清黎看著窗外夜的側臉，人正單手托著下，安靜好。手腕上戴著一條晶瑩剔的翡翠，價值不菲。

就是這個雙喜臨門是什麼意思？江霽寧本能心里一。

再刷下去，發現了自己列表里一個幾百年沒有發過朋友圈的好兄弟突然深夜發了一張在別墅轟趴的照片，他意外，還以為看走眼了。

“盛侑這小子——”江霽寧念叨著，“難道回國了？”

盛侑文案：嫂子過生日，生日快樂。

他點開盛侑的配圖，放大看了看，心一，因為在盛侑的照片里看見了白清黎。

嫂子，生日……聯想到剛才申恩娜發的祝福，江霽寧渾一驚。

今天是白清黎的生日？

難道他們……都在一起給白清黎慶祝生日？

他……居然什麼提前消息都沒收到！

江霽寧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盛侑是怎麼能一回國就認識白清黎的，誰介紹的他倆啊？

怎麼好兄弟各個都跟他前妻很似的？

他咬了咬牙給申祈發了個消息，問他們在哪。

很快，申祈發過來一條信息。

【在郊區的別墅呢。】

江霽寧知道申家在郊區有一房產，一下子明白了是哪，他深呼吸一口氣，申祈又回問他，你要來嗎？

江霽寧沒來得及思考要不要去，申祈接著發了一條：要不你別來了吧，我怕你來了尷尬。

前妻的生日有什麼可來的啊，他來了豈不是自找不快。

可是……

江霽寧攥著手機，不知為何太突突地跳。

過去幾年婚姻里他從未想過給白清黎過生日，現在要離婚了，倒是辦生日派對了，甚至于……

不跟他說一聲……

江霽寧眼神下來，他關掉了手機，直接走到客廳，抓起了放在茶幾上的車鑰匙。

******

無法割舍就別怕傷，我也嫌我對你太滾燙。

生日派對里，有人正點著一首悲傷歌《空心》，低沉磁的嗓音太過迷人，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忍的痛苦，白清黎被唱得眼淚都出來了，一邊申恩娜急停，“停停停！不準唱了！唱什麼呢！唱個嗨的行不行！”

拿著話筒的盛侑暫停了歌，節骨分明的手指攥著黑的話筒，竟然有些。

他目朝著白清黎看過來，和深的歌不同的是，他的眼神反而玩世不恭，瞧著就是不可一世的做派，又怎會如歌詞般在里鮮淋漓？

他是玩家。誰是玩。

他放下話筒，對白清黎說，“抱歉啊嫂子，我一時之間給忘了。我的我的，我敬你一杯。”

白清黎了眼淚，吸吸鼻子說，“沒事兒，唱唄，你聲音好聽。”

盛侑和杯，低聲說，“聲音好聽嗎？”

上下晃的清酒帶緒一起波瀾浮沉，白清黎恍惚了一下，老實說，“嗯，人也好看。”

盛侑笑得驚為天人，微微瞇起的眼里帶著些許難馴，把昂貴的酒一飲而下，“謝謝嫂子夸獎，祝嫂子早日離苦海。”

“……”申祈在一邊沉默了一會，“也別喊嫂子了，這個稱呼讓白清黎更傷心。”

“哎呀，沒事。”白清黎現在覺自己已經在解放的邊緣，反而沒以前那麼大的力了，抿一口酒，沖著申祈擺擺手說，“等離婚了再改口也不遲，我估計應該是下周一。”

“你之前和我說他接你去辦手續，沒辦？”申恩娜剛舉起酒瓶又放下了，豪邁極了，一拍大，“這江霽寧什麼意思！難不現在想故意拖著惡心你？不就放你自由唄，他這就是典型地要折磨你！”

誰說不是呢。

白清黎垂眸，眼里有些落寞，正巧此時一群狐朋狗友見了申恩娜等人發的朋友圈，主上門帶著禮來祝賀白家千金的生日，門鈴聲響起，白清黎見到一群圈子里阿諛奉承的人，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

“哎呀，白小姐，前幾年你沒消息，咱們圈子里還以為你去國外深造了呢。”

“是呀是呀，這次過生日總算給我們趕上了，這是我送你的一點薄禮。”

“對對對，我也親自準備了一件兒，你收下吧，之前的事也多謝你媽媽的介紹。”

“生日快樂啊白小姐，這兩年沒見你，還怪想你的，你又漂亮了。”

看著眾星捧月的白清黎，申恩娜站在一邊，滿眼都是欣。就以此作為契機，讓黎兒重回大家視野里重新開始搞事業也不錯。

出于客氣，白清黎留大家下來喝幾杯，正好也是個非常適合社的場合，眾人進去一見到申祈和盛侑，又立刻拱手，“兩家大也在呢？”

“巧了巧了，恩娜大晚上好。這帥哥都玩一起，咱們也算是沾了。”

“盛哥，咱們團隊負責人之前還說您很難聯系上，今天幸得遇見，我加個您聯系方式方便嗎？”

白清黎無奈地笑著，回頭看被人圍住的盛侑，男人正意氣風發站在那里，長手長腳的，人群里扎眼得很。

他不知道是不是接收到了白清黎的視線，于人群里抬眸，桀驁的雙眼直勾勾盯著白清黎。

白清黎總覺得，和盛侑這種侵略強的人，對視不像是對視，更像是一種無聲的戰和過招。

他太野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又響起敲門聲。

白清黎從熱鬧的人群里躋出去開門，門一拉開就看見了江霽寧那張俊的臉，人的心跳猛地了。

“你過生日為什麼不和我說？”江霽寧看到了別墅大廳里的熱鬧畫面，不知為何眼神更冷了，“你寧可喊我的兄弟都不喊我？白清黎，做妻子有你這樣的嗎？老子還沒死呢！”

江霽寧這話讓所有人都有些意外，連同那些湊熱鬧的來賓。

盛侑的眼神穿過人群，落在白清黎的背影上，晦暗不明。

白清黎下意識往回看了一眼，又立刻轉頭面對江霽寧，怕大家問起來，只能先抓著他的手走到了外面，男人低頭看著牽在一起的手指，瞳仁微。

在門外站定，低聲音對江霽寧道，“你要做什麼？怎麼突然來這里了？”

“你過生日為什麼不喊我？”

“我過生日為什麼要喊你？”

白清黎的反問令江霽寧呼吸一滯。

就這樣直勾勾看著男人的臉，一雙眼清亮得出奇，和對視，先挪開視線的竟然是江霽寧。

他垂在側的手微微攥攏了手指，聲音低沉且帶著寒氣，“……我們還沒離婚，我是你丈夫，你過生日不喊我，沒這個道理。”

“你知道我的生日嗎？”白清黎深呼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著，“結婚這些年，你為我慶祝過生日嗎？”

每個字跟刀子似的刺過來，江霽寧下意識說，“是你自己不跟我說，你要是說了我會不知道嗎？”

白清黎真想給他鼓掌了，“我沒有說？江霽寧，你但凡有點良心都說不出這種話！”

江霽寧忍不住道，“是，就算我過去婚姻里確實忽略了你，但是白清黎，你也不該過生日喊了我的兄弟不喊我啊，你就那麼想和我有關的人嗎？到頭來還不是故意引起我注意，怎麼，他們發了朋友圈難道我是看不到嗎？”

“你的兄弟？”

那一刻，江霽寧才猛地發現：自己結婚多年的妻子白清黎，也有著這樣驕傲矜貴的一面。

這些年小心翼翼低頭討好，在他邊洗手作羹湯，讓他忘了，也是圈子里……眾星捧月的白家千金。

“你的兄弟？那也是我的朋友，是我白家的世，我憑什麼不能請，江霽寧！”白清黎說到后面，聲音已然有些抖，“不過也不能賴你那麼想我，畢竟這幾年是我犯賤去倒你，讓你覺得我沒有一點尊嚴，我居然為了你把自己放那麼低，我活該！”

我活該三個字一出，江霽寧到心口一刺。

說這樣的話，豈止是傷他，更是誅自己的心。

江霽寧不知為何，竟有些慌，“你至于嗎白清黎，你至于把和我結婚的事說得那麼不堪嗎！”

“怎麼，你還會心疼我啊？”白清黎眼里似乎有淚，但是嘲諷說，“我看是你了個圍著你轉的狗還有些不舒服吧。”

江霽寧從未見過這樣渾是刺的白清黎，和過去那種賢惠忍讓的模樣截然不同，現在昂揚又銳利，像一把兵，握就要模糊。

“白清黎，我知道你怨我，這段婚姻里我確實有忽略你，但是這一切都是有因果的。許暖暖因此離世，我對你已經很仁慈了，我們就算離婚，難道……”江霽寧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堪了，“難道就不能做朋友嗎？”

“做朋友。”

這真是白清黎這輩子聽過的最大的笑話。江霽寧恨了，卻要離婚后和他做朋友。

不，又不肯放手。

白清黎沒回答，只是低笑一聲說，“你走吧，里面還有客人在等我。”

“白清黎！”江霽寧皺著眉，上去一把拽著了的手腕，臉上明顯是震驚的表，另一只一直放在背后的手也有些抖，“你趕我走？我難道不能進去嗎，何況我還帶了——”

……送你的生日禮。

就在白清黎和江霽寧拉扯的時候，不遠傳來了一聲親切的呼喊，溫溫的，和白清黎的嗓音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