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溪在醫院陪夏天一直到出院，小安澤也時常往醫院跑，看疼他的干媽，也看他可的小弟弟。

一周后，監獄那邊的程序走好了，上了回京都的飛機。

這次回去一共有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見溫明德最后一面。

第二件事是把Lisa挖走。

傅辭宴明里暗里幫蠻多，但是這不妨礙挖他的人。

飛機落地京都機場，了個出租車趕往京都監獄。

沒注意到一輛黑車遠遠的跟在后。

進了監獄后，那輛黑車就停在不遠，車窗下拉，傅辭宴靠在后座，看著那個溫婉的影消失。

和溫明德見面的地方是在監獄病房。

雖然地京都，但是病房依舊簡陋，僅有基礎的醫療設備。

獄警將帶到病房，站在門口值守。

他病的很重了。

躺在病床上，被子歪歪斜斜的蓋著，大肚腩早已不見，臉頰凹陷，面如菜，消瘦的厲害。

上著輸，閉著眼，呼吸急促，偶爾咳嗽幾聲，表不太好。

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溫明德吃力的睜開眼，轉頭看過來，見到是賀南溪，渾濁的眼里出現了些許。

“南……南溪……”

他的嚨像破舊的風箱，發出嗬嗬的聲響，這麼兩個字就仿佛消耗了很大的力氣，臉疲憊而迫切。

賀南溪說不清自己心里是什麼滋味。

那個曾經頤指氣使獨斷專行的父親，老了，病了，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誠然，小時候他是給過自己疼，那父做不得假。

但后面的傷害也是真的，能活下來，也是命大。

最重要的是他殺了母親。

這是極致的恨。

各種緒織，最終只匯集了一個字：

“嗯。”

溫明德垂在床邊的手費力的抬起，想要抓。

可賀南溪只是站在那里看著，無于衷。

他頹然的垂下手，眼里還剩下對生的執念：

“救……救我……保外就醫……”

“救不了了，醫生說你癌細胞已經轉移，就這兩天的事了。”

語氣淡漠，給溫明德宣判了死刑。

病床上的人紅了眼：

“兒……我……我錯了……”

賀南溪閉了閉眼：

“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嗬嗬……”

溫明德的息更重了，那只手無力的抓著什麼。

“不想死……不想啊……”

這一句話說的艱難，但是格外清晰。

到了生命的最后盡頭，他還執著著這個世界。

“我媽媽也不想死。”

溫明德渾濁的死魚眼猛然瞪大：

“我是你爸啊……”

賀南溪淡淡的應了：

“所以我來送你最后一程，就算是還了你的生恩。”

溫明德眼里的一下子就暗了下去。

他張著，卻不知道為什麼說不出話。

就死死盯著賀南溪，試圖想在上看出什麼來。

可是他失了。

他唯一的后代，到底是跟他離了心。

艾滋病帶來的痛苦很嚴重，可是他還是想活。

但是他的兒不救他了。

眼皮像了一座大山，沉重的讓他眼神模糊，最終閉上了眼。

人常說臨死前往事會如同走馬燈一般閃過。

可他的回憶卻定格在了一張臉上。

賀晚楓。

那個芒萬丈的人。

有野心，有實力，有家室，僅靠自己就盤活了瀕臨破產的溫氏。

如果……

如果當初他沒有從賀晚楓手里奪權。

如果他在賀晚楓懷孕的時候沒有出軌。

賀晚楓不會死，溫氏會越來越好，他們會幸福快樂的在一起。

賀南溪還是那個整天要他抱抱的小丫頭，他和賀晚楓還會有別的孩子。

或許是弟弟，或許是妹妹。

都好，因為他們都姓溫。

如果是這樣，那他不會犯下那麼多錯，也不會被算計的破產，養別人的兒子，還染上艾滋病。

最后連唯一的脈也不認他。

悔恨為他的生命終點的唯一。

如果能重來一次就好了啊……

可惜不會有回頭的機會了……

滴滴滴——

儀上的線變得平直。

賀南溪閉上了眼。

曾經恨不得溫明德去死。

可他真的死了，卻沒有意料中的快樂，反而覺得心里消失了一塊。

閉了閉眼，將酸咽下去。

人死如燈滅。

那些恩怨糾葛，就此結束吧。

……

京都監獄對面，傅辭宴坐在車里，看著賀南溪從監獄出來。

見面平靜，并沒有很重的悲傷緒，稍微松了口氣。

很安靜。

完全看不出剛送走了至親。

呵。

溫明德也算不得至親。

所以之前溫明德想申請保外就醫聯系賀南溪卻聯系不上時，他沒有幫忙。

這件事他沒告訴賀南溪，怕賀南溪知道了疚。

傅辭宴看賀南溪上了車，便讓司機遠遠跟在后頭。

但是他沒想到賀南溪竟然不是往機場方向去的，反而進了市區。

他沒有打擾，只是遠遠的跟著。

然后就看到了賀南溪停在了極定制樓下，上了樓。

傅辭宴沉默了一瞬，讓司機把車開到總部，順著總部去了極定制。

他還沒走到設計一部，就在臺上聽到了兩人的談話聲。

“南溪，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

傅辭宴仔細分辨了一下，是Lisa的聲音。

當年賀南溪辭職之后，Lisa也提了離職，可是后面賀南溪回了海市，他又把人重金挖了回來。

因為Lisa是賀南溪的朋友，只要Lisa在這邊上班，總有一天賀南溪會回來看的。

這不，讓他等到了。

傅辭宴在心中暗暗計劃著，怎麼樣出現才能不突兀。

或許可以請們兩個吃個飯，這樣還能聊聊天。

“怎麼不好，人往高走，水往低流，他會理解的。”

“可是傅總哪兒……我總覺不太地道。”

“哪有不地道，明明你自己也想嘛～”

賀南溪的聲音帶著尾音，像是撒似的，傅辭宴覺自己的心像是被貓撓了一下，的。

“咱倆這樣，算背叛嗎？”

“胡說，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好吧。”

傅辭宴一愣，怎麼聽著兩個人的話，有點不對勁呢？

“那我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跟我干吧，在極定制你只是經理，跟我干你是老板啊！”

傅辭宴：？？？

靠！賀南溪在挖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