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梁清婉來到了葉商商的病房。

素日溫婉知書的梁清婉仿佛老了近十歲，兩鬢斑白，神容憔悴。

雙手握住葉商商的手，懇求道：“商商，你能不能去看看阿眘？他現在……”

一開口，就泣不聲。

葉商商看到梁清婉這模樣，心里有了不好猜測，轉頭看向哥哥：“哥，你不是說池眘他沒有生命危險嗎？”

葉庭昭知道無法再瞞下去了。

“醫生已經放棄了搶救，他現在還在icu，隨時都可能死亡。”

葉商商眼神空，一瞬茫然，仿佛靈魂被離了軀殼，四肢發麻。

直到哥哥喚了聲，手指麻痹才慢慢褪去，抿了抿：“推我去見他。”

葉商商此時還無法坐在椅上，醫護人員將的病床推進ICU。

兩張床并排時，其他人退下，留下個德高重的醫生專家。

葉商商向右轉頭，看到了渾滿儀，帶著氧氣罩的的池眘。

他臉蒼白，瓣帶著烏青。

心率微弱地跳著，仿佛下一秒就會趨近于直線。

進來之前葉商商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等到真的看到他，渾還是忍不住抖。

老醫生陳訴事實：“他上有開放創傷，傷，生命征紊，但這些都不是最為致命的，他腦部到嚴重撞擊，大部分腦挫傷，加上他求生意識薄弱，隨時有可能呼吸心跳停止，現場死亡。”

一寒意從葉商商腳底瞬間竄遍四肢百骸，渾凝固，指尖冰涼。

慢慢朝池眘去手，到他夾著氧儀探頭的手，然后輕輕握住兩手指頭。

“池眘，我是葉商商，我還好端端地活著，你怎麼就變這樣了？”

是了，他在關鍵時刻，幫擋住了致命的沖擊。

“你放心，如果你就這麼死了，我不會因為你救了我，就懷著對你的激活一輩子。”

老醫生發現心率檢測儀上，在葉商商開口后，心率跳上升了幾個點，雖然很變化不大，但已經是一種好的現象。

“好孩子，多說一些。”

葉商商覺到老醫生話里的微微激，握池眘冰涼的手指，繼續開口。

“池眘，你別想著人死恩怨就一筆勾銷，這輩子你傷我的，欠我的，就該這輩子還我，我們之間沒有下輩子。”

葉商商眼圈微紅：“池眘，如果你能活著走到我面前，我就告訴你一個。”

心率又上升了幾個點，老醫生立即出去喊人。

葉商商渾渾噩噩，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淚眼朦朧中，十幾個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進來，讓人將推出去。

手燈亮起。

葉商商在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就被哥哥強行送回病房。

“你還是個傷患，先把自己顧好。”

出去一趟，葉商商已神不濟，強撐著拜托哥哥：“那你幫我關注手進展，無論什麼結果，都要告訴我。”

葉庭昭：“好，我替你去守著，他總歸是因為你出事的。”

葉商商點頭，才不安穩地昏昏沉沉睡過去。

第三次睡醒，葉庭昭站在床頭。

“手很功，池眘離危險了。”

葉商商提起的那口氣泄了，想笑卻先哭出來。

“我想去看他。”

葉庭昭為去眼淚：“你好好養傷，什麼事都等好了再說。”

葉商商閉著眼點了點頭。

一個禮拜后。

葉商商能坐得住椅了，林菲凌推去池眘的病房。

池眘上還是滿了檢測儀，臉比上次看見時好了些。

只是時至今日，他都未蘇醒過。

這時，上醫生查房。

“醫生，池狗、池眘什麼時候能醒？”林菲凌問。

老醫生：“這不好說，也許今天，也許幾十年后。”

林菲凌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向好友：“醒不過來不就了植人了？”

隨行醫生道：“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醫學奇跡了，能不能醒這就只能看天意了。”

林菲凌發現直到醫生查完房離開，好友都未發一言。

“商商，你別難過，也許池狗福大命大，很快就能醒來。”

葉商商看著睡容沉靜的男人，輕聲道：“但愿。”

半年后。

葉商商下班來到病房。

巧遇上梁清婉。

“商商，我給你帶了湯，等會了喝點。”

葉商商點頭：“您早些回去，傍晚下過雨，讓司機開車小心些。”

“好。”

梁清婉握住門把時停住，回頭看向正在給兒子檢查營養的孩，想起這半年來心懷期待又次次希湮滅。

嚨艱開口。

“商商。”

“嗯？”

“以后沒空就不用來看阿眘了，不能因為阿眘而耽誤了你。”

葉商商明白梁清婉的意思，垂下眼睫：“您放心，我心里有數。”

梁清婉想再說些什麼，張了張，最后艱難咽下，旋開門把走出去，輕輕把門帶上。

室恢復了安靜。

葉商商將帶來的文件放在平日供專用的辦公桌上。

“池眘，你聽到了沒，你媽讓我另覓新春了，不是覺得你不會醒來，作為母親，比任何人都希你能清醒。”

“你不在這段時間，你爸工作量直線上升，一個人管理整個集團，聽說前段時間還累病了，你不是個孝子嗎？怎麼舍得讓兩個老人家這把年紀還在辛苦忙碌？”

“池爺爺還不知道你出事，大家都瞞著他，說你出國談業務，但很快就要瞞不住了，他最近阿爾茨海默癥越來越嚴重了，鬧著要見你。”

“商川前幾天談了筆海外業務，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們的貝雕就能走向國際，面向全世界，開公司之前，我也沒有想過能夠走到這步。”

“所以今天我要先理工作，晚一點再給你講故事。”

又過了一個禮拜。

葉商商照常給池眘讀完《麥田者的守》終章，合起書頁。

床上的人仍舊安靜沉睡著。

單手撐著下，另只手去撥弄他長長的眼睫。

“長得這麼好看，可惜是個睡男，你別想著我會吻醒你。”

“最近有三個優質男人在追求我，一個是海博士，斯文又博學，第二個是醫學世家的年輕主任，跟我有共同話題，第三個是投行老總，人幽默風趣，拋開其他不說，這三人長得賊好看，重點是都有八塊腹，都說男人最懂男人，你什麼時候醒來幫我參謀參謀？”

絮絮叨叨一大堆，最后打了個哈欠，走到旁邊的護理床躺下。

“晚安，睡男。”

夜風吹進窗簾，發出細微響。

睡男額前碎發被輕輕拂，他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