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遇的心路歷程，外人一概不知。

和他比起來，祈墨上的敵意就明顯多了，這敵意包括對這座古堡別墅的主人的，也有對又搶先一步守在那窗臺下的裴燼的。

祈墨的心很復雜，眼里妒火織，臉一瞬間甚至有些扭曲。

他對季庭禮只是殺心和憤怒更多，但對裴燼……除了次次都落后裴燼一步的憤怒，更有一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對，就是嫉妒。

他無法接姜晚和裴燼之間的不清不楚；

無法容忍姜晚和裴燼越來越深的牽扯；

以及姜晚毫不遮掩的，對裴燼獨有的特殊。

這些，都讓他嫉妒到抓狂。

祈墨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快魔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總有一些畫面鉆進他的腦海里，怎麼也揮之不去。

他會控制不住的去想，和裴燼在一起的姜晚是什麼模樣，以及那些更為親的事，會不會迎著裴燼的作，在耳鬢廝磨間那水潤泛紅的眼眸。

亦或者會不會聽著裴燼的話，字字有回應……

想起這些，對祈墨而言就是一種殘忍的折磨。

他不愿意去想，可思緒和意識完全不掌控，在這樣的自我折磨之中，每深想一分，他的緒和怒火就被點燃一次。

到最后，他甚至都覺得自己有點不像人。

心的偏執和燥郁越來越重。

祈墨對裴燼的敵意，比對季庭禮的敵意要更深更重的多，他甚至想要問一問姜晚：

你喜歡的。

為什麼不可以是我？為什麼就不能是我？

祈墨深吸一口氣，努力制著才讓自己的殺意不那麼明顯。

三個男人的視線隔空對撞，其中織的火花噼里啪啦，那暗含的較量和敵意誰也沒有收斂。

裴燼漫不經心地按著自己的角，似乎是笑了一聲，那是一副完完全全的，勝利者姿態。

……

姜晚睡得好的。

甚至都沒有做夢，一夜好眠。

生鐘準時醒來，姜晚剛剛洗漱好，房間的門把手傳來轉的聲音，抵著門的椅子被這不容抗拒的力道一點點移開。

季庭禮出現在姜晚的視線里。

他來給換藥來了。

季庭禮作嫻地打開藥箱，不管昨夜或者之前有怎樣的一番對峙，仿佛都不會改變他分毫的態度，季庭禮依舊耐心，細致，指尖的力道也依舊溫。

姜晚沒抗拒。

也需要自己的傷勢盡快愈合，尤其是腳上的傷，妨礙行又耽誤跑路。

季庭禮拆開姜晚腳上的舊紗布，消毒上藥之后換上新的。

他的指尖很涼，一點溫度都沒有，哪怕是虛虛搭著姜晚的腳踝，那沁人的寒意也依舊能鉆進骨頭里。

包扎最后一層紗布的時候，季庭禮突然間開口，說了句，“怎麼今天這麼配合，不踹我了？”

就說這人是不是有病。

不踹他，他還不得勁兒了？

姜晚冷冷笑了一聲，沒傷的右腳毫不客氣就踹上了季庭禮的肩，他半蹲在地的姿勢，倒是方便了姜晚抬腳就踹。

不過，沒得逞。

季庭禮早有所料，另一只手扣住姜晚的腳踝，借著這個作耐心地給穿好了鞋。

做完這一切，季庭禮抬眼看向姜晚，開口之前他自己先笑了一聲，也不知道在笑什麼，在姜晚莫名其妙的注視下，他這才慢悠悠道：

“我八輩子的耐心都用在你上了，小狐貍。”

姜晚認真地盯著他。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季庭禮心念一，心口發熱，甚至自作多的想，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容。

如果有，至讓他在心里，也占據個一席之地呢。

可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就聽見姜晚蹦出一句：

“想多了，我覺得你活不到八輩子。”

“……”

好毒的一句話。

季庭禮非但沒生氣，反而低笑出聲。

“沒關系。”

季庭禮冰涼的指尖輕輕劃過姜晚的皮，再抬眼時，他仍舊保持著半蹲在面前的作，鼻尖縈繞著碘伏和藥水的氣味，他握住姜晚的腳踝，一點點用力攥。

像是要把一起拖進地獄里。

距離在瞬間近，翳偏執的迫撲面而來。

季庭禮笑著，如人間的呢喃，不不慢地，著聲道，“沒關系，幾輩子我都會找到你。”

姜晚又是一腳踹過去。

季庭禮大笑著站起。

姜晚的目閃了閃，看出季庭禮大上有傷，應該傷口還不輕，直起時，他的作有不算明顯的細微停頓。

姜晚幾乎想也沒想的，直接朝著季庭禮傷口的位置狠狠踹去！

但在即將得逞之前，不知道為什麼，姜晚竟然停下來了。

季庭禮一開始就沒打算躲。

他也想看看姜晚能做的到底有多絕。

反正狠心，對他尤其狠心。

可沒想到，姜晚竟然沒有繼續！

僅僅是這一點的變化，哪怕細微，哪怕微不足道，也依舊讓季庭禮有種難以言說的驚訝。

但他不知道的是，姜晚只是為了提要求罷了。

“我要出去。”姜晚十分不客氣道，“我了，我要去外面吃東西。”

季庭禮定定看向姜晚，意味不明道，“只是想要出去吃東西？”

昨天也是這麼說。

說什麼只是出去逛逛，結果倒好，竟然是想要從他邊逃離……

季庭禮知道，姜晚對他仍舊防備，警惕，毫不信任。

哪怕他費盡心思救回了的命；哪怕他在睜眼醒來的第一時刻，以未婚夫的份自居。

可這些，仍舊無法打那顆冷的心。

姜晚反問，“我不可以出去？那你干脆打造個地牢把我關進去好了，明天我就死給你看。”

這是不是威脅不重要。

重要的是，姜晚是真的做得出來。

對峙幾秒后，季庭禮繃著臉，咬著牙，選擇了妥協。

怎麼辦呢，他就是拿沒辦法。

“可以。”季庭禮道，“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但只能在我邊，在我的視線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