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盞落眸，三杯酒而已。

執起其中一杯酒正要下腹，孟燁替擋住，“烈酒傷胃，給我吧。”

“沒事。”卻盞胳膊移遠了些讓他避開那杯酒，“輸了就是輸了，這些度數對我來說不算什麽。”

三杯烈酒一一飲下，直至杯中酒完全見了底。

場外人不慨自嘆，這人夠野，四十多度的白蘭地說喝就喝，一杯接著一杯，沒作任何猶豫。

“卻小姐這麽會喝。”

主座，謝弦深開口發話，字音淡緩：“下場添注翻倍，不過分吧？”

挑釁？

卻盞彎了彎，“好啊。”

“不過謝先生，話別說得太早，誰輸誰贏還沒定論呢。”

之後的三場牌局，卻盞依舊孟燁，不選其他之外的任何人，包括謝弦深。

就像鐵了心跟他作對似的。

場外人一個個都看了出來，不忍皺眉小聲囁嚅：“怎麽一直選他啊？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三場下來，孟燁只贏了一場，謝弦深三場首位全勝，不用沾一滴酒。

“孟先生，看來你的運氣不太好。”男人後靠椅背。

全場，陸硯行看得最真，他是明白人。

游戲一部分講運氣，另一部分講實力，可看謝弦深的架勢直接將人往死裏，步步為營，不留退路，孟燁勝算的可能降到最低，這哪兒能贏得了。

他腕，“請吧。”

一人十二杯白蘭地，酒擺在面前，卻盞雲淡風輕地笑了聲。

尋盎當不了旁邊人，拿起一杯酒要替卻盞喝下去，卻盞攔截，纖盈的手指圈住玻璃杯外壁，而後移到自己邊，“誰都不用攔，我喝得了。”

“咚。”

“咚。”

“咚。”

空盡的玻璃杯磕撞桌面，一下接著一下，聲音清脆。

謝弦深擡眼，喝酒時的每一個作悉數映在眸底。

他慢條斯理轉了轉腕間表帶，眉輕折，不是聰明的嗎，對現在的況聰明勁兒全都沒了是吧。

卻盞喝了不知道是第幾杯酒，略有些搖晃，孟燁在邊扶住，也擔心：“盞盞。”

這一聲稱呼出口，場面安靜了一瞬。

僅僅一瞬。

陸硯行不經意擡頭一看，怔住。

靠，謝大爺這眼神像刀人，再看當事者，反觀本沒在意。

“沒事，我酒量好得很。”

說的是真話，這點酒不能把怎麽樣，單手舉著最後一杯酒面向謝弦深。他給的挑釁，一杯也不逃，“謝先生，你看好了，最後一杯。”

冰涼的酒浸腔，喝完，卻盞特意把杯子倒過來。

意思是我喝完了，最後一杯。

謝弦深最先注意的不是這個，是向他擡手的那一刻，左手尾指戴著一枚銀戒。

戒指戴在尾指什麽含義，不用明說。

十二杯白蘭地終于喝完，卻盞緩了會兒神。

斜前方不知何時折過了一個影，他拿著水，紅發，瓶蓋細心地打開遞給，“喝點水吧，酒。”

“謝謝啊。”卻盞喝了幾口，白頸漫上的溫熱緩緩退卻。

游戲玩完，這場局，就不赴了。

倒是沒醉，就是覺得沒意思，退了場，尋盎和孟燁跟在後也離開。

只是離開那刻，似有若無聽到遞給水的那人低語著和同伴說了一句話，斷斷續續，好像說什麽去酒吧門口。

別人的事和自己無關，卻盞沒多想。

……

“真沒事兒吧？”尋盎擔心走不穩路。

“你還不了解我啊？”卻盞表示自己能走路，不用攙著，搞得像照顧小孩兒一樣，“高中畢業的時候你被灌酒，不也是我替你喝了嗎。放心啦，沒醉。”

“盞盞姐。”孟燁住，“不好意思，都是我。”

“你胡思想什麽呢，我又沒怪過你。”

輸贏這事不是定值，誰也說不準，再說了，喝一點酒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

自己都沒放在心上。

“其實，你可以換個人選。”在場的時候，孟燁就想這樣提醒。

他也很好奇，為什麽只選他。

卻盞輕笑：“四個人中跟你最，我不選你選誰？”

要真說悉程度，和謝弦深見過的面比孟燁多，但現在，不想提他的名字，牌桌游戲更不想選他。

尋盎緘默著未發言，他們小兩口的事，不多管。

“盞盞？”

卻盞沒反應過來是誰，周遭燈紅酒綠的，也難識人。

接著，那道聲音又了尋盎的名字，“盎盎？”

人走到他們面前，卻盞才認出來，“阿絳？”

“是我呀。”從絳彎眼笑了笑，“我一進酒吧就覺能見人，真見了。”

“終于結束閉關了是嗎？”

從絳是名中醫，和卻盞、尋盎的關系很。

剛上任醫館沒多久，上任的那段時間，由于自專業的知識沒掌握全面，導致給病人抓錯了藥，醫館的老館長知道這件事之後把訓斥了一頓，自此之後閉關鑽研中醫學領域的專業知識，屏蔽任何外界消息。

三個月閉關時間結束，今天剛出關。

“是啊，再不出關我都擔心和社會軌了。”從絳嘆氣，不過好友相逢一場，當然是先聊八卦，“怎麽樣，最近有發生什麽我不知道的事嗎？最好是特別勁的那種，看書看得我需要狠狠清清腦子。”

尋盎乜眸：“勁的？當然有啊。”

從絳：“什麽什麽？！”

看尋盎的眼神就知道，心裏的那點小九九，得很徹。

卻盞了了敷衍：“沒什麽，騙你的。”

“寶貝，阿絳是我們的朋友，這事兒瞞不住。”尋盎說。

從絳這才得知是什麽勁的事，的好姐妹結婚了！而且！還是今天剛領的證！

孟燁也是一頓。

和謝弦深今天領的證，可為什麽，在尾指戴了戒指。還有，說的……四個人中和他最的話，應該不是真的吧。

“這事兒還想瞞我啊，太不夠意思了。”從絳挽著卻盞的胳膊，一臉八卦地問婚後生活怎麽樣，甜不甜。

卻盞一副玩味模樣，嗤了聲：“誰跟他有，字面意義上的協議結婚。”

話止，不料一轉對上謝弦深的視線。

他什麽時候出現在後不遠的。

男人就這麽看著，不移不避。

卻盞亦如此，沒想過後退。

兩道目正面相。

縱然周遭燈影迷離，晦暗如墨，可還是看清了他眼底的不屑，“有能耐。”

-

尋盎送卻盞回了西庭灣。

臨走時，尋盎說還要送從絳，就不上去了，不放心又囑咐了一遍，說回去沖點解酒藥喝。

“知道啦。”卻盞揮手告別。

到別墅門前，錄瞳紋碼，門開。

剛走進去，智能應系統打開數盞照亮燈，燈源滿落，暖的每一寸灑在全新規整的各式家上。

這些家是長輩提前問喜歡什麽樣的風格，每一個都按照的喜好來選，說婚後住進去主要的是讓開心。

是開心，雖然和謝弦深同住一幢屋檐下，但分兩個房間，一間，他一間，彼此互不幹擾。

輕輕打開房的門，卻盞發現三個小家夥已經睡了，都安安靜靜的。

的困意也襲上來，上了二樓，簡單洗漱之後，不知名的突然覺好像有點發熱，腦袋也暈暈乎乎的，差點看不清路。

是喝了酒的緣故嗎？

可是，已經喝過解酒藥了……

意識一團線，完全理不清，步子也慢慢變重。

誤打誤撞開了一間房間的門，找到床，卻盞昏昏沉沉倒躺了下去，張口輕緩息著減輕不適，腔一起一伏。

“好熱……”

喃喃，微潤的眼眸被熱渡上一層淺緋，哪怕掉了上的外套，這種上升的熱趨勢并未下降，“熱……”

攀漲的熱溫徐徐織網，覆蓋了的理智，好像，也喚醒了對.的。

的種種反應，全部都與一個東西對上——

椿藥。

誰給下了藥，除了白蘭地，還過什麽。

是那瓶水，那個紅發男人遞給的水。

喝下那瓶水的時候，瓶蓋已然被打開，還有，聽到的那句話，去酒吧門口，目的是撿人，也就是撿，撿回來……

……該死的東西。

卻盞幾近難耐般仰頸，鎖骨線條明晰。

因為藥加持的作用下，白皙的頸間顯出微細汗，長發散著，全無力到像極了一灘水。

好難……

不知道從哪囫圇抓了個什麽，嗅到悉的氣息，抑制在裏的燥熱似若得到了藉。

味道很淺，是屬于他的檀木香。

攥他的襯衫，蜷子，繼續湊近獲取那種味道。

“咔。”

門開了，一道高暗的影站在門前。

卻盞睜開眼睛，視野的蒙令一時辨不清對方是誰。

直至男人走近，眸底的廓漸漸映現明楚，他的影、和名字，此時此刻全然在的腦海裏複原。

“謝弦深……”確定是他。

蔓延在空氣中的檀木氣息愈發濃重。

心髒不停息的跳鼓擊著每一道神經線，在告訴卻盞，騙不了自己，想離這種痛苦。

第二次出他的名字時，的聲音輕弱，像被乍燃的火種燒碎了。

“謝弦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