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Nacht 沒力氣下床。

淩晨不知道幾點, 卻盞才迷迷糊糊醒來，失去太多力氣，折騰好一會兒才勉強下了床。

回想幾個小時前，斥自己沒出息, 又被他哄得找不著天南地北。

跑, 這次一定要跑。

簡單收拾了一些東西, 看謝弦深在客廳的沙發睡著，以防跑路。

通往一層門外必須要經過客廳區，特意挑著離謝弦深最遠的路線走，唯恐一個小作提了聲就會吵醒他，走路的步子放得很輕很輕, 幾乎微不可聞。

自己張得心髒快跳出來。

終于走到室門後的消音地毯上，卻盞淺淺松氣, 手心在門把微微向下摁, 作輕到跌進空氣裏, 明明是自己家卻很像做賊。

“咔……”微弱的一聲。

卻盞回，借月過落地窗灑室一隅的羸白, 看到謝弦深仍躺在沙發上, 沒, 也沒醒。

而後才敢繼續大著膽子開門。

又是一聲“咔”。

這次的聲音比第一聲要響，但不至于刺耳，看謝弦深那邊依舊沒靜，雖然不清楚他是真的睡著，還是假的睡著，而現在，只想著能離開。

開門，再悄無聲息掩著門離開, 卻盞心裏倏地豁然。

可不知道，的猜測是正確的。

謝弦深沒睡，自從房間出來的時候，他聽到了的靜，要跑，他就陪著演戲。

男人睜開眼。

卻盞開門離開的那條門被他打開，他高站在停留開門的地方，眸深沉，目視盯著逃走的方向。

又跑了。

沒關系，再抓回來。

-

卻盞離開茶莊住宅，原以為可以在茶莊躲一晚，但他還是找到了。

這次在謝弦深眼底下跑走，卻盞開往市區買了新的設備，全新的設備，沒有他對的監視。

用補辦的原手機號碼卡找回微信，尋盎給轟炸了好多消息。

簡單一句兩句說不清，卻盞只說自己現在沒事了。

買完飛往法國最快的航班，開車前往機場，兩個小時後，就不在京城了，他抓不到。

登機前，卻盞心不能定，因為害怕謝弦深會再次出現在機場來抓，以至于心緒和意識都在高度張中。

後半夜時間段的機場依舊人如織，人流聲音此起彼伏。

忽地，卻盞的視線被某一方向吸引過去。

那是他們在機場初見、不小心撞到他的一休息區。

悉的場景，第一次見到他是在機場，撞到了人，撿到了他的鑽石針，周邊休息椅和站牌擺放的位置都一如始末。

卻盞斂眸，只是看到相似的場景，就又想到謝弦深了，不想去想他，只想逃離他。

“各位旅客，請注意，飛往黎的ZS0221航班現已開始在17號登機口登機。請持您的登機牌和份證件……”

機場廣播聲響起，卻盞回神。

他們第一眼想見的地方，“緣分”開始于那裏，但現在，頭也不回地轉就走了。

……

再落地睜眼，卻盞已經在法國黎。

LDIR國際流會于後天舉行開場，時間來得及，剛落地黎，卻盞第一站先去酒店置放行李。

剛打開行李箱，尋盎那邊就過來了視頻通話。

昨天晚上卻盞再回消息的時候，尋盎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轟炸卻盞的消息有了回音，對面說沒事了，當時也沒想太多，後來才越品越不對勁，電話回給卻盞。

尋盎看卻盞周圍的環境頗為陌生，典型的國外居住裝飾風格，驚訝，“一個晚上你跑去國外了？！怎麽回事啊盞盞，流會沒開始呢吧，叔叔阿姨，還有外婆知道你現在在哪兒嗎？”

一連四個問題。

卻盞一個接著一個回，非常簡潔，“對，提前來了，還沒開始。”

至于外婆，還有爸媽知不知道……

“……我還沒跟他們說。”

擔心說了，謝弦深就知道了，然後越千裏又來逮。

“就算你不說，謝弦深也知道你會去哪兒，流會臨近，你不去黎還能去哪兒。”

是有道理。

卻盞也想過先飛法國周邊國家待個一天兩天的，等到流會開始再飛回來，但終究還是要來到黎，兜兜轉轉。

“你們夫妻倆肯定發生什麽事了吧？”尋盎一針見。

“……”

“盎盎，我想……和他離婚。”

尋盎問為什麽，卻盞一說這個緒有些上來，“他的占有和掌控真的很變態……定位，竊聽，這些都裝在我的手機裏實時查看。我去醫院看孟擷，當然也有工作的事，他知道之後非常不開心。”

“這還不是變態是什麽？”

“是我想的簡單了，我以為謝弦深追人起碼是個正常人該有的樣子，可是不是的……我覺得心裏面很抑……”

“你害怕他嗎？”

“我已經在法國了。”

“除了害怕，你……對他還有沒有其他的？”

卻盞答不上來。

尋盎繼續說：“盞盞，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不會人，對沒興趣，那反過來想想，謝弦深是不是也和你一樣。你是他選擇為伴的人，雖然一開始彼此的確互為聯姻，但在這項原是利益為首的關系中，他還是對你了心，對你表達的喜歡和是他自己所認為的，是不是，只是方式用錯了？”

“他這個人……應該還可以吧？”

“你在幫他說話。”卻盞不太高興，“我們明明是那麽多年的好朋友……”

話沒說完，尋盎笑了，說不是，“我只是在想寶貝，我作為旁觀者，他對你的好，我其實看得比你更清楚些。”

卻盞不知道的，知道。

只是，也只能這樣說。

也是之前，裴墨去找謝弦深談事，與的工作有點關聯，順便跟了過去。

兩個男人談到權，企業，基金，還有一些其他的，尋盎沒聽清，但真切聽到轉讓、贈予的詞眼。

謝弦深讓裴墨別多，這些事，可以不用知道。

除了尋盎知道的這些，卻盞在謝弦深的生活裏已經是不以替代的存在了。

他的所有銀行卡碼都是的生日，屏保也是。

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的飲食喜好，他都記在備忘錄列得清楚。

知道沒有吃早餐的習慣，想著法地幫調理著養胃。

結婚證的紅底照片隨帶著。

有的時候，不自覺就想到，下雨有沒有加服，冒了吃沒吃藥。

這些在他看來不是一定要表達的方式，他只是想這樣做。

可是不知道。

……

總的來說，卻盞在黎這兩天還算自由，謝弦深也沒有給發消息，甚至也沒打電話，參加完LDIR國際流會，回到酒店換了一輕裝再出門，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塞納河畔。

夜幕將要降臨，晚風徐徐，碧波映空。

在河邊站，著綿延不息的塞納河水，視線越越遠，恍然看到一個男人的影而定睛。

是和謝弦深的影極為相似的男人。

他來了嗎……

也是，今天流會結束，他肯定知道在哪，京城到黎的距離一條航線就可以拉近。

心跳莫名一。

等到那個男人回頭，向跑過來用法文說了句：“打擾了小姐姐，您可以給我們拍張照片嗎？我和我的妹妹，我們是一起的。”

不是謝弦深。

卻盞松了心，答應說好，幫兩人找好角度拍了幾張照片，返還相機時——

這次沒看錯，他出現了，在塞納河畔的同側百裏。

傍晚，河畔人如疏星，并不洶湧。

謝弦深站在正前方不遠的位置，看到了，沒有像兩天前在茶莊那樣害怕，因為想到了尋盎說的，他對的好。

也不是討厭他，更談不上記恨，當時的那個況，任誰知道都會生氣。

很生氣，一氣之下提出了離婚。

謝弦深朝走過來，卻盞就站在原地沒，眸底的他離自己越來越近，走到跟前，擡頭看他。

“盞盞，你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兩天沒見，好像瘦了些。

本來就瘦，再瘦點更容易生病，又不吃早餐。

“這兩天我過得很好。”卻盞語氣有點，是還在生氣，計較他監視的事。

問他怎麽找到的，黎又不是十裏方圓，沒有定位和追蹤，難道他還有什麽不知道的手段？

他只說，一條街，一條街地找。

卻盞垂眸。

“叮。”

“叮。”

“叮。”

手機接連冒出數道提示音響，打開一看，是一些信息，都是有關房産購買的，留存的都是的賬戶和名字。

法國的黎、意大利米蘭、比利時、西班牙、荷蘭、瑞士、盧森堡，這些在法國周邊的國家，每個國家的首都中心市區都購了房産。

“謝弦深，你幹什麽？”卻盞不明白，他真是錢多的沒地方花。

“住酒店會委屈你。”

在逃往法國之前，購房産的事他已經在心裏下了底，就算要離開他，也不能委屈。

跑到哪兒都行，但必然要有可以居的棲息所。

“雖然我們結婚了，但這些房産，我讓律師生了贈予協議。”他說：“盡管我們離婚，這些依舊是你的。”

卻盞聽到這，眼睛好似湧縷酸。

“你想過離婚？”

“沒有。”他的回答沒有猶豫，但話轉，“可是你想過。”

想過……不還是他在手機裏裝竊聽，裝定位，二十四小時的監視和監有什麽區別。

沒有一點自由，就像是一個關在籠子裏的寵。

“謝弦深，你永遠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

在異國他鄉，看到他出現，心口似乎一下子發了，不想跟他吵架。

“盞盞。”

謝弦深攬過的背，讓懷，低沉的聲音含著歉意，“那天晚上，我知道你走了。”

“我原本想像之前那樣找到你，然後再抓回來，但是想到……你不會開心。”

“我沒有喜歡過別人，自以為對你的喜歡方式，是我認為的、最能擁有你的方式。”

他只是，想要的……

為什麽這麽難呢……

他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得到的……

“你教我吧……”

謝弦深在肩側低首，額頭與相抵，“教我該怎麽你。”

卻盞眸裏跳過短瞬停頓，該怎麽教他，自己對都是一片空白。

讓一個毫無經驗的人教他，是他瘋了，還是自己瘋了。

“不準再給我裝定位，還有竊聽，也不能找人監視我。”

“松口”提出的條件，他答應下來。

但就這樣抱住說話，大庭廣衆之下真的很奇怪，他的擁抱溫度緩緩渡進自己的裏，有點熱，不住。

揚手，推開他。

還沒完全退，又被他擡著頸上揚，而後，他的吻又一如既往落在上。

這次不是強吻，溫了很多，倒也沒有溫到哪裏去，推過他的肩膀才躲過一截。

“你又來。”

“剛才找你幫忙拍照的男人，你為什麽看他那麽久？”

謝弦深以為那個男人長得還行，吸引了的視線，問，可他不知道，是因為那個男人的形像他，才移過去目。

“懶得跟你說。”

其實，沒看到謝弦深之前，從黎飛往米蘭的機票已經定好了。

想散散心，去哪兒都行，反正就是不想那麽早回京城。

現在，他放下的態度讓有了轉變想法。

兩人達了短暫的和解。

定位和竊聽的事，謝弦深做出讓步，但不是完全相信他，誰知道以他的子會不會再舊事重返，都先各退一步罷了。

回到國，卻盞免不了被爸媽問事。

說為什麽出國不打電話報備，讓他們擔心，也問到是不是和阿深鬧別扭了，借流會的名義提前跑到了黎。

是鬧別扭，很大的別扭，這些都沒跟爸媽說，暫時解決了的事，提了又心煩一遍，索不說。

然而剛回國沒兩天，剛從公司出來，下了班就接到了白士的電話。

“盞盞，外婆出車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