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的反擊來的很快。

次日去福榮院請安時，原本還好好的，老夫人突然發了難：

“都說咱們一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池字，可有些人偏要在我老婆子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也不知到底安的什麼心！”

老婦人瞇起眼睛偏頭看了過來，皮笑不笑，“我說的對嗎，老二家的？”

周遭一片寂靜，沈熹微雖不明白大致發生了什麼，事不關己，也樂得看起了熱鬧。

池月則一副幸災樂禍的表。

這麼大的一頂帽子扣下來，池二夫人臉微白，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還算鎮定，沒了陣腳，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抬頭去：“母親這話何意？恕兒媳不大明白，可是兒媳哪里有做的不對的地方？”

老夫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沒臉，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侯夫人在跟前上了眼藥。

不由到心寒。

自己為整個寧遠侯府默默付出了這麼多年，沒能得到一句認可，僅僅是收回了本該屬于的東西，便要被當眾下臉給難堪！

婆母跪著，沈棠寧自然不可能站著，從容不迫地跟著跪了下來，瞥見侯夫人那傲慢的神，心中不覺好笑。

到底是要臉面的人，知道這事兒自己不方便出手，便請來了老夫人做主，孝字當先，天然地便了池二夫人一頭。

原來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沒臉沒皮啊？

“祖母消消氣，婆母向來世周全為人低調，這其中想必有什麼誤會？”

仰起臉神懇切，那副無辜的模樣看得侯夫人心頭無名火直竄！

侯夫人指尖扣著杯盞，故作為難嘆了口氣：“本來這事不該鬧到母親面前，但我也實屬沒辦法。”

輕飄飄睨了眼池二夫人，語氣虛偽極了，“弟妹你也知道，母親的子向來不大爽利，須得時刻用名貴藥材補品溫養著，可如今府里捉襟見肘，咱們做晚輩的節儉些也就罷了，母親一把年紀，總不能讓跟著罪吧？”

說的冠冕堂皇，沈棠寧瞬間了然老夫人為何如此大肝火，別管多目下無塵的一個人，在牽扯到自己的利益的時候，都不可能做到無于衷。

更別說老夫人可不是什麼大度的人，雖然不怎麼管事了，但絕不容許自己的權威到挑釁！

池月故意嘖了兩聲，語氣不滿：“二嬸嬸，二嫂，這事兒可就是你們做的不對了！這要是傳出去，誰不得指著我二叔鼻子罵一句不孝啊？”

沈棠寧斜了一眼，忽地笑了。

侯夫人對這個兒溺多過教養，池月被養的天真又縱，蠢得簡直不像是侯夫人生下來的。

“三妹飯可以吃，話可不能說。母親也憂心祖母的，也考慮到大房的囊中，昨個兒還同我討論，要不要將每月祖母的花銷一并出了。”

沈棠寧一句輕描淡寫的囊中，直把侯夫人氣的臉鐵青！

老夫人也有些尷尬，頓時有種下不來臺的覺，清了清嗓子正要出聲，沈棠寧又道：“孝敬祖母本是理所應當，二房絕不會推，除此之外，公公同侯爺與世子一樣，每個月的俸祿也是盡數充公，該出的銀子我們并不會出。”

話音一頓，添了幾分耐人尋味，“可世子爺打點仕途的花銷，我二妹養胎的開支等等，總不能也由我們二房出了吧？”

池二夫人點點頭，可不正是這個理？

替大房養了兒子還要養孫子，他們二房又不是冤大頭！

滿室死寂。

饒是大房臉皮再厚，這會兒也找不出借口死纏爛打。

但占了便宜的人從不會覺得自己占了便宜，只會抱怨吃虧的人為何不繼續吃虧下去？

到底不是親生的，老夫人是半點不心疼，語氣還有些埋怨：“老二家的，一家人分得那麼清做什麼？你們手頭寬裕，多幫襯點也是應該，等景玉在朝中站穩了腳跟，要提攜你家那個不爭氣的混賬，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池二夫人心中一酸，饒是早就知道老夫人心偏的沒邊，還是難免覺得委屈。

聽聽這什麼話？

且不說池景玉將來飛黃騰達，是不是真會提拔自家兄弟，就侯夫人那目中無人的德行，會愿意拉拔他們二房？

從老夫人里，兒子像是什麼破銅爛鐵一樣，要不是如今朝中風氣不似從前那般松散，捐已經行不通，高低給兒子砸個打爛這家人的臉！

沈棠寧輕輕抿，臉淡了下來：“祖母這話說的，倒像是朝堂是池家的一言堂，說提拔就能提拔一樣。”

這話毫不客氣，眾人紛紛變了臉。

“住口！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不要命了？”侯夫人咬牙切齒，臉沉沉怒視著。

這種話傳了出去，這不是將兒子置于風口浪尖麼？

沈棠寧無辜地眨了眨眼，神茫然：“這不是祖母的意思麼？”

老夫人一陣心梗，漲紅了臉：“混賬，我哪里是這個意思！”

“好吧，許是孫媳理解錯了，但連侯夫人都沒這個信心，可見要靠世子是行不通。”沈棠寧也不顧侯夫人青白的臉，不不慢地道，“夫君近來很是努力用功，我相信他憑借自己的努力也能闖出一片天地。”

眼神憧憬，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為狀元夫人的模樣，一本正經地道：“若是夫君做了，將來也不了打點，這麼看來，二房手里的銀子也不是很寬裕，說不定到時候還要仰仗世子疏通關系呢！”

侯夫人臉青一陣白一陣，口而出：“你想的！”

池宴那個草包還能考中？

還想讓兒子幫忙疏通關系？

做夢去吧！

這會兒哪還有什麼理智可言？

沈棠寧驚訝地瞪大了眼，眼神慢慢變的失落：“那好吧，看來侯夫人不太愿。”

終于拋出自己的目的，“總而言之，從今以后大房出多二房就出多，想要二房多出銀子，大房就先起個表率作用，大家都沒意見吧？”

“……”

迎接的是一片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