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寧并不意外長公主能看穿自己那點伎倆,畢竟對方可是曾經學習過帝王之的人,甚至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無論如何,能讓長公主見,就已經功了一半。
神不慌不忙,跪在了地上:“殿下息怒。”
燕明儀瞇眸審視著:“你那句今朝忍蟄伏,明日潛龍在天,是說給本宮聽的?”
沈棠寧微頓,抬起頭來:“是說給殿下聽,也是說給臣自己聽。”
燕明儀倏然一哂:“你倒是誠實。”
語氣緒不明,讓人捉不。
沈棠寧彎了彎:“殿下跟前,不敢賣弄。”
“你跟你的姨母,可真不像。”燕明儀收回了目,“起來吧,沒想這麼些年過去,你的膽子竟大了不。”
沈棠寧依言起,聽到這話不由一愣。
“殿下以前見過我?”
燕明儀慢騰騰倒茶,水霧將蔣的面容氤氳得模糊:“見過一次,那時的你才幾歲,謹小慎微,明明還是個孩子,卻偏要裝出一副年老的模樣,和你姨母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輕嗤一聲,聽不出是嘲諷還是什麼。
沈棠寧眼底掠過一抹異,長公主反復提起皇后娘娘,緒夾雜著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的復雜。
時曾從娘親那里聽過一些傳聞,早些年間,長公主和皇后娘娘的關系其實還不錯。
只是后來不知為何,竟到了勢同水火的地步。
敢冒險來尋長公主,不乏有這麼一個原因在。
“你來偶遇本宮,目的怕是沒那麼簡單吧?”燕明儀向來不懂委婉含蓄,開門見山地揭穿了的意圖。
在對方凌厲的目下,沈棠寧覺得無遁形,重活一世,很有人能給這樣的迫。
“殿下果然料事如神。”
干脆地承認了,在聰明人面前耍心機,那自作聰明。
燕明儀斜了一眼,支了支下:“坐。”
在沈棠寧落座的時候,將茶杯推過去,“嘗嘗本宮的手藝如何?”
沈棠寧不敢推辭,這世上有幾人能喝到長公主親手泡的茶?
小心翼翼托著滾燙的茶盞,吹開浮沫啜飲一口,神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燕明儀饒有興致欣賞著的表:“怎麼樣?”
沈棠寧又喝了一口,確認不是自己的錯覺,面不改放下茶盞,下舌尖苦:“滋味很奇特。”
也沒想到,長公主架勢擺的那樣足,泡出來的茶卻這麼……一言難盡。
“噗”
旁邊的引芳沒忍住笑了一聲。
燕明儀不悅地橫過去一眼:“很好笑?”
引芳正了正:“奴婢知錯。”
長公主沒跟計較,瞅著沈棠寧涼涼地道:“難喝就難喝,你倒是虛偽的很。”
這屬于是蠻不講理了。
要是敢直白地說難喝,長公主就敢讓走不出這道門。
傳聞果然不假,長公主喜怒莫測這一點倒是并沒有夸大其詞。
“說罷,你來找本宮意何為?”滿足了不為人知的惡趣味,燕明儀心顯然不錯。
沈棠寧也不知如何開口,要說想長公主支持太子,明目張膽的拉幫結派,手朝政之事,除非是不想活了。
安靜垂下眼簾,這樣的角度最能襯出的溫和無害:“棠寧曾聽太子殿下提起過殿下,言語間不乏仰慕,便想著能結識殿下……”
燕明儀猝然起,說翻臉就翻臉,方才還和悅,如今已是滿面冰霜:“本宮的時間寶貴,沒興趣聽你這些敷衍的托詞。”
說著轉就走,沈棠寧愕然抬眸,心沉了沉。
如果這次不能給長公主一個滿意的答案,那麼以后,就不一定有機會能見到長公主了。
一時也顧不得太多,急急起攔到燕明儀面前,狠了狠心跪了下來:“棠寧不敢欺瞞殿下,我此番是為太子表哥而來!”
燕明儀頓住腳步,低頭俯視著面前的子。
的眼睫止不住地抖,聲音卻維持著冷靜,大有種破釜沉舟的意味,“殿下是太子的姑姑,棠寧懇請殿下,就算不站在他這邊,也請不要站在他的對立面!”
盯著長公主的裾,手心一片膩的冷汗。
知道今日還是太沖了,的這點心思在長公主面前本不夠看,甚至極有可能,對方從一開始就悉了的意圖。
但沈棠寧沒法徐徐圖之,不知道三皇子是何時拉攏的長公主,只知道再有兩月,太子表哥就要回京。
他攜著滿功勛班師回朝,本該是封賞和無盡的榮耀,可迎接他的卻是莫須有的罪名和長達半年的幽。
沈棠寧閉了閉眼,聽到頭頂落下清冷的嗓音:“抬起頭來。”
順勢抬頭。
燕明儀打量著,雖說已嫁人,但的年歲也不大,早聞沈家才貌雙全,不以為意。
不過今日一看,倒并非空來風。
的容貌的確出,明艷卻不輕浮,黑白分明的眼睛著一冷清,能清晰照見里面的緒。
燕明儀驀地勾,彎腰抬起的下:“本宮喜歡你這雙眼睛。”
后者眼底掠過一茫然,仍是從善如流:“棠寧的榮幸。”
燕明儀直起子,意味不明瞧一眼。
喜歡沈棠寧的眼睛,并非是的眼睛生的有多好,而是從里面看到了自己也有的東西。
“沈棠寧,本宮記住你了。”
燕明儀深深看了看,留下一句話轉離去。
……
“倒是不曾見殿下對哪家小輩說過這麼多話,殿下喜歡沈家大小姐?”引芳是伺候長公主的老人,哪能看不出燕明儀的心思?
燕明儀輕飄飄睨一眼:“你倒是會揣本宮的心思。”
引芳知道不曾怒,笑著垂頭:“奴婢多。”
“這個丫頭,有點意思。”燕明儀眼里掠過一懷念,聲音低不可聞,“讓本宮想起了從前的自己。”
引芳點點頭:“沈家大小姐年紀輕輕,心思卻不淺。”
燕明儀勾了勾:“子有野心,本宮不覺得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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