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寂靜無聲。

良久后。

沈棠寧擰著眉看向對面的人，眸微：“你是說，殺錦繡是為了滅口？”

柳疑復臉凝重點點頭，語氣沉痛：“倘若那晚我送回去，也許意外就不會發生了。”

察覺到他的歉疚，猶疑片刻：“大人勿要自責，對方既然盯上了，那麼即便一次沒有得逞，也會等到落單的時候再次手。”

所以這事兒和柳疑復其實關系不大。

錦繡是伺候娉婷的丫鬟，對娉婷再了解不過，那麼幕后的人為了永絕后患，殺了也不奇怪。

只是之前他們都沒考慮到這一點。

他面發沉：“可的確是來見了我之后才死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和給我的那東西有關……”

沈棠寧難免好奇：“大人方便告知我，錦繡給了你什麼東西嗎？”

柳疑復抬起頭來：“是一件舞還有一個面，我已經將款式畫了出來命人去查探來源。”

舞？面？

聽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看出的困，柳疑復從懷里取出是兩張紙：“是這樣的。”

沈棠寧接過展開看了看，微微皺起眉：“這子款式……倒是別致。”

“你是子，對這方面更了解，可見過這樣的款式？”

聽了柳疑復的話，細思一番：“燕京時興的我都大致了解，這樣的舞在燕京我從未見過。”

但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像是在哪里看過一樣。

眼微微一睜，腦海中浮現一出畫面。

是一名刺客！

是了，在一場宮宴上，有刺客偽裝舞姬獻舞，穿的就是這樣的舞。

彼時大家都沉浸在曼妙的舞姿里，不料刺客突然發難，掏出匕首朝陛下刺去！

當時三皇子而出替陛下擋了一下，這場行刺以失敗告終。

但更令人悚然聽聞的是，這舞姬竟然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太子指使，說完這話后，便咬破藏于舌尖的毒藥自盡。

直接來了個死無對證。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栽贓陷害，但盛怒之下的帝王哪容得下太子辯解？

再加上那時的謝家早已日薄西山，于是這了太子被廢的導火索。

沈棠寧驀地攥了指尖，眸發冷。

“沈大小姐？”見神有異，柳疑復眼神狐疑，“你可是想到了什麼？”

深吸口氣，收斂了緒：“我只是覺得，娉婷既然這麼重視這件舞，那麼極有可能這是非常珍重的人送給的。”

柳疑復一點即通：“你是說的心上人？”

“沒錯，大人可以沿著這個方向去查。雖說那人表面不曾和娉婷有過什麼集，但他和娉婷總得有見面的時候吧？”

沈棠寧輕輕瞇起眼，“他想要娉婷為他做事，心甘愿被他利用，就要付出本。對娉婷這樣的子來說，金錢于不值一提，那麼就只能是的補償。”

柳疑復沿著指的思路想了想：“所以，他和娉婷很有可能一起出現過某個公眾場合，不止一次？”

彎了彎：“還可以小范圍，能讓娉婷為之傾倒，說明他自的條件就有一定的優勢，比如外貌和才。有機會見得到，這人的經濟條件也不會差。”

沈棠寧眸幽幽，“而且能神不知鬼不覺遮掩這一切，說明他還有一定的權勢。”

柳疑復微微頷首：“我會去一一排查。”

他頓了頓，別有意味瞧了眼沈棠寧。

總覺得是在故意導他。

但當對方睜著那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看過來時，他嚨仿佛被什麼堵住。

“那錦繡的案子大人打算如何？”

柳疑復神沉了沉：“被發現的時候上值錢的東西被搶奪一空，京兆府定為搶劫后殺人滅口，打算隨便抓個混混結案。”

他說這話的時候，話音里不可避免地泄出一憤怒。

當時柳疑復就不贊同，和劉大人起了爭執：“這怎麼是普通的搶劫呢？分明就是和之前娉婷的案子有關！劉大人不覺得太草率了嗎？”

劉大人也不生氣，只是意味深長看著他：“柳大人，娉婷的案子已經結案了，那麼也就意味著此案到此為止。咱們眼前的要事是查貪污案，盡快給陛下一個代。”

柳疑復不控制地冷笑：“那錦繡呢？就白白死了？”

劉大人波瀾不驚，面上帶著和氣的笑，語氣卻有些淡漠：“柳大人，這里是燕京，天上掉下塊石頭砸著的都是達顯貴，沒人會在意一個丫鬟死亡的真相。”

這話聽著雖然不近人，可也是事實。

事實上若不是娉婷聲名在外，死了個子本也用不著京兆府大費周章。

就連柳疑復的頂頭上司大理寺卿也委婉勸他，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人上。

見柳疑復異常的沉默，沈棠寧猜到了什麼，默然片刻出聲：“大人，這個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有時候太敏是對自己的懲罰。”

擅長自省的人會比旁人更痛苦。

“那就應該冷眼旁觀嗎？這樣只會讓罪犯更加猖狂！”柳疑復線抿，驀然站起，一字一頓，“我一定會將兇手緝拿歸案！”

就像他答應錦繡，會讓娉婷死而瞑目一樣。

沈棠寧沒有嘲笑他的天真，而是彎了彎：“大人心懷大善，是我淺薄了。”

柳疑復離開前看了一眼：“雖說兇手不知道當日你也去過春風樓，但沈大小姐還是小心為上，若遇到困難可以隨時來找我。”

池宴靠著墻，聽見房門打開的靜撇過頭來，懶洋洋勾：“喲，柳大人這就走了？吃飽了嗎要不再來點？”

這次見面是借著謝柳疑復替他冤的名義。

柳疑復朝他頷首，客氣道：“多謝款待，我還有事在，告辭。”

“大人慢走啊！”池宴直起了子瞥了眼左右，慢悠悠進了雅間。

“聊完了？”

沈棠寧抬起頭來，沖他一笑：“夫君守門辛苦了。”

池宴嘖了一聲，夫人和外男相談甚歡，他在外面站崗，也算是獨一份了。

“不辛苦，命苦。”

沈棠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