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柳疑復，池宴算是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

雖說這麼想有些不地道，可有著柳疑復這麼一個優秀的敵在邊，他連睡覺都不踏實。

如今對方離京，他也算是松了口氣，心愈漸不錯，飯都能多吃一碗。

沈辭鄙夷地看他一眼：“之前你不還說舍不得你的好搭檔？怎麼這麼快就習慣了？”

池宴臉皮奇厚，老神在在地往里飯：“你懂什麼？流水的搭檔，鐵打的敵……最近大理寺不是新上任了個卿，姓什麼來著？”

“董。”沈辭搖了搖頭，“瞧著為人世怪圓的，我還是更喜歡柳大人。”

“什麼，你喜歡柳大人？”后突然冒出來一道聲音，沈辭嚇了一跳，沒好氣瞪過去。

“楚明譽你走路沒聲兒的啊！”他漲紅了臉，語氣咬牙切齒，“我說的喜歡不是你以為的那個喜歡！”

楚明譽在他們二人旁邊坐下，眼里閃過一抹失：“哦。不過話說回來，我也欣賞柳大人，真是可惜了！”

又是一陣沉默，只有了場才知道，一個好的同僚可以省去多麻煩。

“三年一考核，沒準兒他任期一滿又調回來了呢？”池宴的話將惆悵一掃而空。

“也是。”楚明譽想到什麼，轉移了話題，略顯凝重地低了聲音，“對了，長公主的事你們聽說沒有？”

池宴夾菜的作一頓，抬起頭來：“長公主怎麼了？”

“你們還不知道呢？”楚明譽驚訝地瞪大了眼，點了點頭，“也是，估計消息還沒傳開，我也是從學士里聽到的，說是長公主和皇后娘娘在花園散心，不知怎麼的，皇后娘娘從臺階上摔了下去，頭都磕破了，現在還沒醒！”

池宴和沈辭俱是神一凝：“然后呢？”

楚明譽搖了搖頭：“長公主被陛下去問話了，現在還沒什麼消息，眼下都在傳是長公主推了皇后娘娘。”他皺了皺眉，“都說長公主與皇后不睦已久，可這樣明目張膽，長公主未免也太囂張了吧？”

池宴神漸沉，約意識到這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

“不可能！”

沈棠寧冷下臉斷然道，“殿下與姨母雖有齟齬，可關系早已有所緩和，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更何況，暗箭傷人，這也不像燕明儀的行事作風。

可眼下姨母還未醒來，也不知道況究竟如何，難免生出一焦灼。

池宴拉著坐下，耐心地安：“你先冷靜一下，皇后娘娘那邊應當是沒有太大的問題，否則眼下早已鬧得沸沸揚揚。”

沈棠寧勉強靜下心來：“那長公主呢？”

“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子，目前還沒聽說宮里有什麼置。”池宴微微一頓，“不過這事確實古怪。”

眼里沁著冷意：“看起來倒像是故意離間皇后娘娘和長公主的關系。”

眉尖一蹙，“不過自從長公主回京后，明面上與皇后娘娘關系依舊很僵，誰會故意設計這麼一出來離間二人？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好？”

幾乎是同一時間，沈棠寧和池宴口而出：

“陛下。”

當年長公主和皇后是閨中友，關系有多親恐怕數崇德帝最清楚。

兩人若冰釋前嫌私下結盟，崇德帝就該坐立難安了。

——

“殿下，此番怕是沖您來的。”

引芳眉目間縈繞著揮之不散的愁緒，神不免有些不安。

反觀燕明儀，正坐在團上，閉目打坐，不不慢捻著手里的佛珠，神波瀾不驚。

引芳最清楚不過，自從普陀寺出來，殿下就很再這些東西，一是不信，而是厭惡，因為那代表著那段暗無天日的過去。

不信這些，如今卻又拿了出來……

“坤寧宮可有消息傳來？”

引芳凝了凝神，忙答道：“未曾。”

燕明儀沉默了下去，這讓引芳突然意識到什麼：

這佛經，原來是為皇后娘娘誦的。

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兒。

漫長的寂靜后，燕明儀睜開眼，一雙眸眼尾翹起，略顯凌厲：

“我早說過，所托非人，如今能用這般下作手段利用，將來就能要的命！”

引芳噤了聲，不敢話。

燕明儀眼眸深掠起冰涼諷意：“好啊，他想要本宮的命，只管來取，本宮奉陪到底。”

燈火如豆，燭將的影子拉長，朦朦朧朧投落在墻上。

沉重的宮門闔然閉，在濃稠夜下出幾分森然。

*

沈棠寧見雪青從外頭進來，連忙起迎上去：“如何？可有消息？”

因跑得急，雪青額角滲著汗：“奴婢親自跑了趟太子府，太子妃說皇后娘娘在今晨醒了過來，況還算不錯。”

一顆心終于落了地，沈棠寧閉了閉眼：“醒了就好。”

姨母醒了，那事總能水落石出。

畢竟長公主究竟有沒有推，不可能不清楚。

只是心中莫名還是有些不安。

“我沒能聯系上長公主。”

本是想邀對方一見，針對這件事仔細探討一下，然而遞去了消息，卻沒收到回應。

這證明長公主那邊很有可能已經被監視了起來。

崇德帝親自出手，那麼就不可能只是小打小鬧，他這是對長公主生出了忌憚，想要除之后快了？

但僅憑皇后這件事，還不足以扳倒長公主。

見皺眉不語，雪青小心翼翼詢問：“小姐在想什麼？”

沈棠寧抿了抿：“我在擔心……”

擔心這件事還沒有完，這會不會只是個開始？

……

這種不安一直持續到了下午，元昭急匆匆帶回來一個消息——

“不好了，長公主涉嫌通敵叛國，被陛下下令囚于長公主府！”

沈棠寧不慎失手摔碎了茶盞。

長公主通敵叛國？

簡直荒謬！

然而禍不單行，門房大驚失前來通報：

“不好了夫人，咱們府門口突然來了許多兵，說是要請夫人去京兆府配合調查！”

雪青驟然臉一白：“你說什麼？你會不會是聽錯了，京兆府的人怎麼會找上夫人？”

沈棠寧眼神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