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得池母跟著折騰了一番，沈棠寧心里有些過意不去，便讓回去休息，這邊有照料。

池母也沒跟搶，眸含笑意掩著走了。

來到床邊，池宴仍是沉睡著，額頭溫度退了一些，吩咐雪青打來一盆冷水，帕擰了擰，折疊好平鋪到他的額頭。

端詳著他的面龐，輕輕皺了下眉。

因這段時日忙得腳不沾地，他眼可見的消瘦了許多，眼瞼拓下一片淡青，鼻梁高，面頰微微凹陷下去，襯得廓愈發立分明。

是人都會累，然而從未聽池宴抱怨過一句，他似乎永遠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態，絕口不提自己遭遇的挫折。

指尖不自覺描摹著他的眉眼，眼里流出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心疼。

指尖蜷了蜷，沈棠寧收斂了心神，繼續用冷帕給他拭其他地方，大夫離開前說了，需得留心，萬不能讓他高熱反復。

照顧池宴這件事也沒假手于人，親力親為，雪青將熬好的藥呈了上來：

“小姐當心燙手，涼一會兒再喂吧。”

將藥晾了會兒，沈棠寧便一勺一勺舀著吹涼喂給池宴，他眼下沒有意識，因此喂藥有些艱難。

但極富耐心，作也溫細致，一碗藥雖花費了些功夫，到底讓喂完了。

瞥見神倦怠，雪青抿輕聲提議：“小姐去睡會兒吧？這里有奴婢照看著，有什麼靜再您。”

白日里去幫忙施粥，也累了一天了，晚上還要照顧姑爺，子哪里吃得消？

沈棠寧微微彎，偏過頭來：“你也忙活了一天，早些歇著吧，我困了自然會休息。”

雪青拗不過，將燈芯剪了剪，輕手輕腳掩了門出去。

沈棠寧本想趴在床邊小憩一會兒，半夜再察看他有沒有持續發熱，不留神竟睡著了。

燭跳一下，出一聲噼啪聲響，池宴緩緩睜開眼，察覺到頸側一陣溫熱的吐息，扭過頭來便瞧見這樣一副畫面——

沈棠寧依偎在他側，輕抿著，濃卷翹的睫在眼瞼投下一片影，白皙的細膩亮，連臉上的細小絨都清晰可見。

他瞧著瞧著，角不自覺翹了起來。

還著病中的乏力沉重，池宴撐著手起，放輕了作來到床下，將抱起。

許是累極，一向覺輕的沈棠寧并未驚醒，而是翻了個，頭抵著他口睡得更沉。

池宴眼神愈發和，將放到榻上蓋好薄被，自己也躺在了旁邊。

他有些睡不著，側過頭枕著手臂打量沈棠寧，越看越覺得哪哪兒都合自己心意，本想親一下，撅到一半想起自己還病著，怕將病氣過給了，只能憾作罷。

池宴眼珠轉了轉，不能親，拉個小手總是可以的吧？

他將的手攥住，這才安靜下來，直到困意再度來襲，再度閉上眼。

——

次日清晨，沈棠寧從夢中驚醒，還沒來得及反應自己怎麼到了床上，下意識去池宴的額頭，見他沒再發熱，這才松了口氣。

怎麼就睡著了？

沈棠寧正懊惱著，手腕驀地被攥住，怔了一下，對上池宴噙著笑意的眼睛，眼眸驀地睜了睜：“你早就醒了？”

他稍稍用力，便撲到了他的懷里，語調懶洋洋的：“嗯，想看看你什麼時候發現？”

不過沒等察覺，自己倒是按捺不住了破綻。

沈棠寧掙開他，輕輕捶了他一下，倒也沒怎麼惱，略頓了頓：“今日還去嗎？”

池宴思忖著，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幽幽著自己，不由失笑：“你這是什麼眼神？”

角輕抿：“都病倒了，歇一日也不妨事，又不是沒了你不行。”

察覺到的不虞，池宴尖微，嚨里滾出一聲笑，神縱容：“好，都聽夫人安排。”

沈棠寧臉稍霽，拍了拍他：“起來吃飯，順便去給娘請安，老人家昨日也嚇得不輕。”

收拾齊整，兩人一同去了池母的院子用早膳。

池母瞧見兒子雖臉不大好看，比起昨日那病懨懨的模樣，已是大有好轉，心不錯地勾了勾，拉過沈棠寧慨：“苦了你了，昨夜都沒休息好吧？”

略有些心虛地輕咳一聲：“也沒有……”

池宴見自家親娘只關心兒媳，也沒說關心他兩句，挑了挑眉：

這就是說的嚇得不輕？

他怎麼沒看出來？

趁著沈棠寧出去的空隙，池母這才看向兒子，滿臉意味深長來到他邊：“臭小子，讓你不顧惜，昨個兒可把你夫人嚇得不輕！”

“哦？”池宴眼神莫名，緩緩瞥了眼門口的方向，這和說的可不大一樣？

池母回想起昨日的場景，繪聲繪描述起來：“你是不知道，棠寧把你送回來的時候，臉都是煞白的，那陣仗把我都嚇了一跳，還險些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

他聽的角不自覺上翹，沒想到沈棠寧上不說，實際這麼在意他？

不過是個風寒，看把給張的？

沈棠寧回來的時候，約察覺氣氛有些微妙，尤其是池宴看的眼神，格外意味深長，雖覺得莫名其妙，但也沒放在心上。

——

整整十幾日，云龍堰的堤壩才重新加固完畢，洪水的勢頭也被控制住，一切都在慢慢好轉。

朝廷發了賑災銀，凡是因洪災造的損失都可以來領取補，原本麻木絕的百姓們也看到了生機，重新振作起來。

接下來便是論功行賞，都知道民間謝太師威極盛，又因慷慨捐贈家產引得百姓們推崇，此次他的功勞著實不小。

世家們暗自得意，這樣一來，陛下一時半會兒怕是不好拿世家開刀，否則難免落得個卸磨殺驢的惡名。

這一場皇帝與世家的較量，也分出了勝負。

可是誰也沒想到，就在這時，謝太師卻以年事已高為借口主請辭，這個消息一出，直接讓朝堂上炸開了鍋，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