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梳洗完畢的沈棠寧躺在榻上，見池宴了外袍上床，微微支著腦袋他，明凈的眼眸著言又止：

“我以為你只是玩笑，怎麼還真為我討了誥命？”

池宴翻過來，兩人的臉一下子得極近，他仔細盯著：“不高興？”

沈棠寧搖了搖頭，垂眼輕咳一聲：“沒有，只是有些意外，還有……我怎可越過了娘去？”

“我說出口的話，斷沒有收回的道理。”眉眼松弛下來，他勾了勾，“至于娘那邊，眼下不急，將來總有機會，不是斤斤計較的人。”

此次能立功多虧了，總不好拿著的功勞孝敬娘，這樣的事他做不出來。

心下稍安，沈棠寧正出聲，卻見他饒有興致盯著自己：“那有沒有什麼獎勵？”

猝不及防噎了一下，一張一翕，突然意識到兩人的距離有些過分得近了，池宴的呼吸噴灑在臉上，帶著一灼熱。

子不著痕跡朝后仰了仰，悄然別過臉：“你……想要什麼獎勵？”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沈棠寧仰躺在床上，一聲低呼從齒間溢出，手腕被池宴扣住，急速的睫彰顯著的不安。

他俯在耳邊說了句什麼，惹得霎時紅了臉，水盈盈的眼眸瞪向他：“池宴！”

“為夫在呢。”池宴的嗓音染著漫不經心的笑意，抬手一揮，簾帳散落了下來。

纖細的蔥指被一只更為有力的手扣著，頗有幾分抵死纏綿的意味，惱的驚呼也一同湮沒在垂落的錦帳中。

*

既然要請客，那就要考慮周全。

沈棠寧和池宴商討了一整晚，整理出了一份宴請的名單，確認沒有任何，趁著閑暇功夫，便開始著手準備請帖。

這些事做著得心應手，池母見如此稔，索都給，自己準備席面。

請柬送了出去后，收到的回帖卻有些耐人尋味。

但凡收到了主人家帖子，去或者不去，都要回帖，這是禮節。

沈棠寧著送來的回帖，除卻和還有池宴關系好的幾戶人家答應赴宴，其他的大多有推辭之意。

不由皺起了眉，約察覺到了端倪，雖說因為提出變法池宴得罪了不人，可如今他高升，不論心里如何做想，面子功夫總要做的。

正打發八兩出去打聽一下，究竟是個什麼況，對方卻氣吁吁跑了進來：“夫人，奴才剛剛打聽到，侯府跟咱們同一天辦席呢！”

沈棠寧一愣，腦海中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

倒也沒有慌，仔細問道：“可有打聽到，他們是辦在中午還是晚上？”

八兩面不忿：“和咱們一樣，也是晚上！”

雪青咬了咬下：“小姐，他們該不會是故意和咱們打擂臺吧？”

不僅挑的日子一樣，連時辰都撞上了！

沈棠寧扯了下角：“這倒未必，離得最近的吉日也就八月初六，否則就要再等上小半個月，我們能想到，侯府未必想不到。”

況且事先他們也沒風聲，所以可能只是巧合。

但兩家同一天辦升遷宴，賓客是該去誰家？

若是去了這家，勢必得罪另一家，若是兩家都去，派誰去也大有講究，倘若這家派當家主母，那家是家中老爺親自前往，難免給人厚此薄彼的覺。

這就有些令人頭疼了。

這牽扯到的不僅是面子的問題，更代表著朝中局勢和站隊，池宴才剛升上來，基不穩，任何風向都有可能決定他今后的路好不好走。

雪青靈機一，出了個主意：“小姐，不如我們改在中午，這樣一來就能和他們避開？”

沈棠寧搖了搖頭，語調沉了沉：“若是早上一日還能改，可如今請帖已經發出去了，這時候再做更改只會落了下乘，讓旁人浮想聯翩。”

眼神堅定下來，“就八月初六晚上，不用改了。”

……

沈家。

沈夫人著兩張帖子瞧了又瞧，沈熹微出自沈家，沈昌在朝中擔任要職，于于理，侯府也是要請他們的。

不需要多做考量，隨手將侯府的請帖扔到一邊，這種時候，自然是要去給兒撐腰。

沈昌從門外走進來，上前幾步撿起侯府的帖子，瞥一眼：“去侯府。”

沈夫人抬起眸來，那一眼涼又淡。

還沒吱聲，沈昌臉不自然地別開視線：“池宴之前那般辱我，害我被降了職，還想著我去給他做臉？簡直癡人說夢！”

笑了一聲，滿是譏諷地道：“老爺被降職，那不是因為自己私德有虧嗎？”

沈昌倏然漲紅了臉，猛地瞪向，急促地息：“你！”

沈夫人臉冷淡盯著他：“我說得哪里不對？倘若你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他人三言兩語能將你從戶部尚書的位置給拽下來？”

沈昌被中痛，不由惱怒：“你何必這般挖苦我？咱們夫妻本是一，我倒了霉你又有什麼好？”

不經意想到什麼，他眼里劃過一抹嘲諷，謝太師是個蠢的，自己舍棄了榮華富貴不要，謝家敗落已定局！

皇后那邊近來也有失寵的跡象，沒了娘家做靠山，如今不還得依仗自己？

那一抹嘲諷盡數落沈夫人眼中，無需猜測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譏諷地勾起：“老爺怕是貴人多忘事，之前我同您說的和離，你應該不會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吧？”

沈昌難以置信瞪大了眼，沖之下口不擇言：“謝家都了這副模樣，你還想同我和離，離了我你難不以為還有什麼好日子過？”

沈夫人氣定神閑：“那也總比相看兩厭的好。”

沈昌怒不可遏，從前他不愿和離那是因為顧慮頗多，一來謝家還有用，二來顧忌自己的名聲。

如今謝家即將落敗，他還有什麼好顧慮的？沈謝氏不想著如何討好他，還天真地想和離？

他怒極冷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和離之后若是后悔，你最好不要來求我！”

沈夫人難得出點異，看他的眼神像是看失心瘋。

沈昌氣急敗壞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