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寧剛來到門口，池宴恰好也掀簾子進來，兩人換了一個眼神，率先開口：“外面出什麼事了？”

將上下打量了一圈，他神松弛下來：“聲音是從妃娘娘那邊傳來的。”

眾人眼神驚惶地聚集在空地上，頭接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崇德帝攙扶著妃出來，神異常的沉，他邊的妃適才哭過，眼角還泛著紅，一副弱可憐的姿態。

宮人搬來椅子供貴人休息，妃手搭著小腹落了座，垂著眼沒吭聲，陛下也同樣沒發話。

氣氛安靜極了，即便這個時辰被迫聚集在這兒，大家也不敢貿然出聲，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

只見兩個侍衛從妃的營帳里出來，沈棠寧跟隨眾人循聲去，只見他們手里提溜著什麼黑的東西，走近了看才驚訝地發現——

那是一條蛇。

通黑、兩指寬幾寸長的蛇被扔在地上，盡管已經沒了聲息，落地的瞬間還是令周圍的人驚慌失措地連連后退。

“這……好端端的怎麼會有蛇？”

“還是從妃娘娘的帳子里抓出來的！”

轉瞬間，沈棠寧明白了事的大致經過。

護衛遲疑著出聲：“陛下，卑職等已經將妃娘娘的營帳搜了個遍，在床底下發現了這條蛇，有劇毒。”

妃抬起通紅的眼，睫上綴著晶瑩的淚珠，生得本就極，哭起來的模樣也楚楚人：

“陛下，定然是有人想害臣妾和腹中的孩子！若不是發現及時，臣妾這會兒恐怕已經見不到陛下了……求陛下為臣妾做主！”

懷有孕不便侍寢，今晚崇德帝召了麗妃，一切收拾妥當，正歇息之時，眼角余忽地瞥見一道黑影，這才有了方才驚那一幕。

一番話畢，眾人噤了聲，心里震驚不已：

這可是謀害皇嗣啊！誰這麼大的膽子？！

再看陛下，那張臉遍布云，已是風雨來的模樣，白日里六皇子險些出事，如今又盯上了妃肚子里的皇嗣……

“給朕徹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

事發的第一時間，他就問了燕行舟，可對方一口咬定不是他所為。

按理來說，獵場里出現毒蛇，這其實很正常，可這麼多營帳，為什麼那條蛇偏偏就鉆進了妃的帳子呢？

這樣刻意的巧合，很難讓人不懷疑是人為。

崇德帝發了話，下面的人自然不敢馬虎，立即去檢查。

這時，麗妃眼睛閃了閃，狀若不經意地道：“說來也真是巧，一天連著發生兩起意外，這麼多人值著夜，竟然沒能及時發現有蛇潛了妃妹妹的住所，當真令人匪夷所思。”

這話直把矛頭指向了負責安全問題的池宴上。

沈棠寧眸微，看向麗妃的眼神有些發沉，旋即扭頭看向池宴，眼底暗含擔憂。

池宴還沒搭腔，有人虛弱地咳嗽兩聲：“麗妃娘娘此言差矣，且不論天已黑，視艱難，值夜的人難免有所疏。倘若有人存了歹心想要瞞天過海，又豈是輕易能防的？”

說話的人正是太子燕淮，他微微抬眼，眉蹙著，擲地有聲的語氣。

麗妃張了張，輕輕一撇角：“太子殿下說的也在理。”

很快，前去搜查的人折返回來，神凝重：“陛下，卑職發現妃娘娘營帳外的驅蟲遭到了破壞，其余營帳皆完好無損。”

考慮到荒山野嶺多蚊蟲，他們會提前在營帳周邊灑下驅逐蟲蟻的藥，這種藥刺激強，蛇類往往也避之不及。

今日也沒下雨，妃帳外的末卻莫名消失了，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

這話一出，妃小臉煞白，子搖搖墜，似乎當場就要昏過去，靠著旁的宮，這才勉強穩住緒，眼里卻含著悲戚：“陛下，這分明是有人想臣妾死啊！”

崇德帝皺皺眉，托住的手，朝遞去一個安的眼神：“朕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這一幕落麗妃眼底，無意識攥了指尖，直到指甲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才令回神。

妃低著頭默默垂淚，含著泣音：“臣妾一貫行事低調，也不知道究竟礙了誰的眼才會讓對方下此毒手？一次不，誰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二次？”

這話一出，麗妃臉扭曲了下，眼里幾冒火星子：妃這話是什麼意思？

都知道近來二人不合，在后宮中爭個你死我活，故意說這話，豈不是明擺著將嫌疑引到自己上？

略有些慌張去瞧崇德帝的神，他的五恰好在一片影里，顯得有幾分晦不明，沉默良久這才冷冷質問：

“天黑后，都有誰靠近過妃的帳子？”

看守的人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回：

“啟稟陛下，奴才是負責看守妃娘娘住的，奴才記得天黑后，靠近過娘娘營帳的除了娘娘邊伺候的人，有幾個值夜的儀鸞衛，有福公公，還有……太子殿下邊的詹士。”

福公公萬萬沒想到還能牽扯到自己，但他也沒慌，鎮定地作了個揖：“回陛下，確有此事，奴才是奉陛下之命，給妃娘娘送了盤葡萄。”

崇德帝想起此事，點了點頭。

那太子呢？

眾人的目落到太子上，在各種各樣的目注視下，燕淮語氣平和：“魏詹士，你來解釋吧。”

那名詹士上前來，拱手行禮，他年紀尚輕，樣貌生得文弱，卻并不怯場，落落大方地道：“啟稟陛下，微臣是去尋太子殿下探討今日獵場遇險之事，順帶看殿下的傷勢。”

話音微頓了頓，他神自若地繼續，“只是當時天已黑，太子殿下和妃娘娘的營帳挨得極近，外表看上去也沒什麼區別，微臣差點兒認錯，于是才在妃娘娘帳外停留了片刻，但時間極為短促。”

認錯了營帳？

眾人不由去，太子殿下和妃的營帳確實挨在一起，但要說認錯，會不會太牽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