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磕著牙齒,他這副樣子好像要找人算賬,白黎輕咽了口氣,聲帶里還殘存著水汽,“咕滋”一聲,低著頭道:“你不告訴我,總有人會告訴我。”
想把收回去,顧明野仍托著的膝蓋窩,不讓走,“他們是他們,我是我,難道我介紹自己之前,還要把家里的族譜給你翻一遍?”
白黎小聲道:“也不是不行。”
顧明野氣笑了,指著垃圾桶里的計生用品,說:“子孫都在那兒呢。”
白黎另一條去踹他,惱道:“你走開!”
說罷拉過被子蒙頭蓋在臉上。
顧明野像狗皮膏藥一樣粘在后,大熱的夏天,房間里開著空調,但白黎還是覺得熱,往前挪一寸,顧明野的手臂就摟著腰往懷里,白黎氣呼呼道:“不要了,不要了!”
“我跟你說件事。”
他嗓音落在耳邊,溫和得像在跟講故事:“從前有一個男孩,他家就住在一座島上,有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弟弟,弟弟總是問他,什麼時候帶他去另一座島上。他一直說,等你大一點。直到有一天,弟弟看見爸爸媽媽在吵架,把收藏的青花瓷瓶都砸碎了,他嚇得在那里哭,哥哥就把他抱走了,哄他說帶他去另一座島上玩。”
顧明野的嗓音像海風吹拂砂礫石,沙啞又沉靜,落耳仿佛有無限的空寂,白黎恍惚間在這個故事里看見了他的影。
指尖上他的手背,轉看他,他的眼睛在夜里像一片海,白黎忍不住仰頭吻了下他的眼瞼,輕聲說:“然后你們就在另一座島上玩得很開心,爸爸媽媽發現你們不見了,也忘了吵架,弟弟最開心了,他不肯回家,說,你們什麼時候不吵架,我再回家。”
顧明野看著的瞳仁里有熠亮的,而后緩緩勾起了角,像平靜的海面被風吹拂而過,緩緩泛浪,他說:“可是爸爸和媽媽很生氣,指著哥哥說,’打死你,顧家還有人’。”
白黎心口猛地一,仿佛汐轟然覆上了沙面,在無數的細間灌冰冷的海水。
把他抱得很,連聲帶也繃著,開口說:“打死你,白黎就沒有男朋友了。”
顧明野笑了聲,很輕,但白黎聽見他的心頭很重,像有一座永遠也搬不開的石頭堵在那里。
指尖從角進去,溫熱地按在他的膛上,了,說:“那要不然,我白天當你弟弟。”
水退去后,有星星點點的落在沙灘上,顧明野垂眸看,白黎指尖繞到他后背,輕拍了拍,說:“快點睡,明天你就會有一個弟弟了。”
清風拂山崗,顧明野在反應過來的一剎,手臂將進懷里,氣息咬在耳尖,說:“你一個孩子當什麼弟弟。”
白黎哼了聲,語調緩得像在哄他睡覺:“那就當妹妹好不好?我你哥哥。”
顧明野知道在哄他,一顆心都被了一灘水,拱了拱的脖頸,輕聲念:“妹妹。”
思緒像覆水頃刻在頭頂,昏暗的,窒息的,漂浮的深海中,是一無盡的底,不停地往上游,卻怎麼都冒不出頭,海水絞的繩索拼命將往下勾纏,冰冷從四面八方鉆的孔,要將灌滿,,開始變得很重,最后的那點意識在大腦下達指令:接死亡。
忽然有一道白浪沖水中,沖力將消散的意識震了一下,仿佛臨死前的回返照,竟覺到有人來抱。
這一定是夢,直到聽見那個人喊“妹妹”,只有周牧覺會這麼,在一瞬間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拍打著意識,想要回應他,可睜不開眼,只能聽見那一遍遍的,不放棄的固執:“妹妹,醒醒……”
想,這輩子都忘不了這道聲音。
在睡夢中抱著一道結實的木樁,他力氣很大,可以把從深海里撈出來,可以抱起被海水灌滿的,甚至覺到他的手指在數的骨,聽見他掌心往下按時呼嘯而的風聲,還有,他的氣息,從腔肺腑。
海水一樣清冽的氣息,將眷人間的靈魂再次拉了回來。
“黎黎……”
這道聲音認識,拼了命地睜開眼,卻被什麼糊住了,開始害怕,哭得更厲害了。
有干燥的指腹過的眼瞼,“做什麼噩夢了?”
白黎睜開了眼,看見顧明野那張放大的俊臉,他低頭來吻的,安道:“好了沒事了。”
仍在夢中。
直到床頭的手機震出聲,是工作來電,這下把拉到了現實。
顧明野把煩人的噪音摁滅,但上面的通話還在持續,是向明的來電,白黎抹了下眼睛,接過:“喂。”
“部長,出事了。”
向明沉肅的嗓音將那點朦朧的意識破,心頭一沉,道:“我馬上下樓。”
顧明野把服給拿了過來,問:“怎麼了?”
白黎不想他擔心,只是說:“約了村民談民宿的事。”
“你對這里不了解,不要太相信人,如果涉及到利益,統一讓村干部去協調。”
白黎點了點頭,看著他給自己穿服,忽然問了句:“你昨天說的故事,哥哥后來呢?”
顧明野在后給扣,這是個細活,他沒經驗,姑娘的手反到后,本不用看就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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