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鬧到派出所?”
顧明野褪了白手套凝眸問他,右手已經從兜里出了手機。
“都是些利益口角,兩兄弟爭家產唄,現在黎黎兩頭不做人,村民都是看戲的,我看這民宿不好做。”
顧明野拔著長往外走,耳邊的手機持續傳來“嘟”聲,到要掛斷的時候才接通了,他嚨一,說:“黎黎?”
“嗯。”
這一聲含著水的嗓音直把他心頭揪了起來,“在哪兒?”
黑工裝靴踩在了工地上,沾了一層泥,電話那頭的聲音也潤潤地落來:“海邊呢。”
顧明野這下一顆心徹底懸了上來,“你別,我馬上就到!”
白黎吸了吸鼻子,“就是,上次你說我要跳海的地方。”
顧明野太上的青筋都要震起來了,下顎繃著說:“下午日頭毒,別跑那麼遠。”
白黎忽然笑了下,“那我找個地方擋一下太,先掛啦!”
“等下!”
顧明野長幾乎跑了起來,風聲掠過耳邊,“什麼掛不掛,說點好聽的話。”
白黎不知在想什麼,語氣停了好一會兒才道:“阿野,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聽到這句話,顧明野那懸著的心就像被抬手來回撥弄著,他沉聲道:“除了分手,什麼都好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息,顧明野的心就恨不得立馬飛到邊,就在工裝靴踩上沙地的瞬間,那頭落來一聲:“你在跑嗎?”
顧明野結一滾,午后的日頭直曬著他的臉,帽子也忘了拿,汗浸在他的脖頸上,排解了肺腔急促脹滿的空氣后,著聲說:“怎麼了?”
白黎輕聲道:“阿野,你還會的。”
顧明野呼吸一促,而后落了聲:“喜歡聽我?”
白黎這會轉移了話題,問他:“你在哪兒啊?”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慢慢聊,時間在手里的電流聲中流走,顧明野眼眸微瞇,舉目朝海邊去,那里有一道雪白的影,比海浪還要純白,他朝手機落了聲:“回頭。”
今天下午的并不刺眼,反倒從海面上吹來涼涼的風,掠過人眼梢,又吹回到大海,顧明野走過去,看到白黎的眼眶也洇著水,像這綿綿的天。
他濃眉凝起,掌心托著巧的下,他不慣說些安人的話,就只會給眼角,聽說:“我好像一直做錯了一件事。”
白黎的嗓音像層薄薄的浪,熨在沙面。
顧明野低下頭顱,他上還有因為焦急跑來而泌出的汗珠,黑的T恤在他起伏的膛上,心口的水更濃,白黎的指尖了上去,熱滾燙的。
“這沒什麼,”
顧明野左手握住手腕,低聲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他彎腰與平視時,白黎的眼眸吹進了風,帶出了一朵朵淚花,吸了吸鼻子,說:“不好,一點都不好,顧明野,我覺得,我要是早一點來就好了……早一點來就不是這樣的了……”
的心墻像腳下的這片海灘,松松地陷了下去,僅僅是他一個眼神就足以令坍塌了。
白黎從來沒把顧明野和過去的那場事故聯系在一起,在這片海邊呆了好久,思緒才如涌一點點織起了一張水網。
想起他那天跟著從公寓里下來等車時說過的話——我救過你,怎麼不能管你。
當時說了什麼過分的話呢,說“那你當初別救啊,我要你救了嗎”。
白黎看到他眼眶都紅了,當時只以為是那場誤會的營救,不知道顧明野是十六歲那晚的年。
在從真相中驚醒的剎那,第一時間想的是質問他為什麼不告訴自己,但昨晚在膝蓋撞上洗漱臺的前一秒,他又解釋過:我的確有心瞞你,我只是不想以一個施救者的份要你我。
他什麼都想過,只有是一只蠢豬。
白黎看著眼前的他,眼睫眨了好幾下,但還是看不清楚,淚水糊了一片,霧蒙蒙中,他干燥的指腹很輕地替拂過臉頰上的水痕,對說:“我沒有預知未來結果的能力,但如果是你想做的,就去做,你男朋友會給你兜底。”
他話音落下的剎那,白黎淚水涌得更加兇猛,只會喚他:“阿野……”
男人輕嘆了聲,他的嗓音像鼓起擺的海風,低沉清澈:“黎黎傷心了,老天爺看到都要下雨了。”
白黎手背抹了下眼睛,但他就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沒有辦法讓不哭,抹了好幾下,顧明野說:“看你為那幾個鬧事的村民難過什麼樣,你都沒為男朋友這麼傷心過,誒,我也要哭了。”
他哄人的方式令白黎愣了愣,“什麼村民?”
顧明野掌心拍了拍的腦袋,說:“好,哭過就忘事了,一會男朋友給你獎勵酪棒。”
白黎只顧著哭,等反應過來頭頂已經掉了幾滴涼涼的雨水珠,顧明野牽著的手往回走,白黎看著他胳膊上麥的線條,指尖回握,說:“你剛才……剛才是以為我在為民宿的事哭嗎?”
頭頂的雨越下越大,聲音蓋住了白黎的話,顧明野擔心被雨淋到,直接攔腰把橫抱起,長往屋檐下邁了進去。
老式的屋頂在頭頂“噼里啪啦”地墜著水聲,顧明野把放了下來后,指腹給干凈臉頰粘的碎發,被水意燙過,紅了一層淡淡薄暈,從包包里給他掏了紙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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